姜厌郁笑得实在有些勉强,赵瞿看着姜厌郁,突然安慰道:“你送我花,我已经很开心。”
可这次送花实在是太临时抱佛脚了,姜厌郁眼睫细微地颤动了一下,小声问道:“是要跟我说《金漆笼》的事情吗?”
赵瞿没想到姜厌郁已经猜到,不过这也情有可原,他之前在行业里铺垫了很久。
他很稀松平常谈起,仿佛没有任何压力:“我约了宁秋来导这部电影,而且我主演的话,院线发行不会太难,投资这个项目可能不会很亏钱。”
赵瞿话语的意思和谭逢生今天下午说的话很像,不过一个是为了他,一个是为了自己。
姜厌郁心脏提起,稍微有些沉重。
即便如此,他仍然认真对赵瞿道:“你如果拍戏,我希望你是因为自己喜欢,而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的事情。你知道我虽然说着我要和星野呆在一起,但是我是实际上自己都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
那天他以为赵瞿是把拍戏当成了爱好喜欢,可如果赵瞿是因为他……
姜厌郁脸色已经很难看,说出实情让他有些难堪,可是的确直到现在面对赵瞿,他才觉得自己是坦诚的。
接手姜家这几年,他没有面上那样笃定自己选择没错,他一直在怀疑自己。
所以他不能让赵瞿在自己越走越挫败的道路上,陪着他一起赌。
于是他继续道:“我之前说的认命是星野怎么样都有他自己的命数,成败在我,而不是你搭上自己,抛弃你自己的人生和我一起迎接失败。”
赵瞿紧紧盯着姜厌郁,他们再再次和好的第一天,姜厌郁控制地自己,生怕两个人的关系再到什么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也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没你想的这么夸张,再次拍一部戏而已。”
这么轻飘的语气,姜厌郁话语音量忍不住提高:“你都已经说好要退圈了,你的新家那么看重你。我过得已经够乱七八糟了,你还参与进来,你现在的风光人生是多少人的梦想,你这么冲动我只会把你拖下水!”
“我没有梦想。”
赵瞿突然开口。
姜厌郁僵住,他愣愣地,看着赵瞿说出当年这句话。
赵瞿说:“姜厌郁,我拍戏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也在拯救我自己。”
这句话听得姜厌郁虽然不解,却是心中一痛。
赵瞿眼睛里很冷静,他平静道:“当初我和你说我不会演戏了…那件事情,不是假的,当初拍《深水暗流》的时候,我演得很烂,是因为在那之前我拍戏都是为了我们更好生活在一起作为动力。”
“可是我们分手了,我演戏动力消失后,我觉得人世间每个人都没有经历过我那样的痛苦,纸上的角色是那样轻飘,我没有办法对角色人物命运做到共情,更别提带入他们,感染观众,就像个躯壳在做着木偶戏。”
姜厌郁想替赵瞿解释:“很多人爱你……”
赵瞿看着姜厌郁笑了笑:“那几部片子,不太算电影送给观众的礼物,顶多算我努力的成果。入行这么多年,我应该真正付出些什么,《金漆笼》剧情还不错,而且重要的是我觉得现在,我拥有那份能够抛弃自己体谅他人的命运了。”
他没有经过科班训练,从一开始听着导演的指挥懵懵懂懂在monitor的另一边做些自己如今看着都不自然的动作,到后来在繁忙的工作空隙听着网络上艺术家大师的表演课,知识框架在他脑海中形成太少,生活中的经验对他来说就格外重要。
顿悟往往来得这样猝不及防,如果说第一次分手让他麻木迟钝,前几天的那次吵架则是让他发觉自己和姜厌郁两颗心距离如此之远,在姜厌郁在轻易动摇对自己爱的过程中,他也得到了顿悟。
世上会有一种感情,忘却了自己经历如何,即便对方刀剑锋凉或收鞘远去,也翻涌不息,一如初次陷入爱中。
世界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人生,也会有自己的想法,种种喜怒哀乐,方当尝过,才细觉每种滋味每种程度不同。
赵瞿放缓语气道:“所以很多人骂我是应该的,但是很多人为我辩解,她们为我这么多年一直受到伤害,我实在良心难安。”
他盯着姜厌郁眼睛:“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人生和梦想,不管怎样我都会陪你走下去,但是姜厌郁,请你相信我,我也不是随便做得这个决定,这也是我认为我人生最正确的选择。”
姜厌郁怔怔然看着赵瞿。
良久后,他不确定道:“可不一定非要是星野的这个项目,要是盛航集团知道你和星野关联不清——”
赵瞿温柔地笑了笑,他看着放到一旁的那几枝曼塔,隐晦告诉姜厌郁:“我虽然姓赵,但是盛航董事长,也就是我现在的父亲,他自己其实有几个很看重的亲儿子。”
-
《金漆笼》当中一句非常出名的话,叫做“眼前是个金漆笼,是要挣扎得头破血流还是住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