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啸风勃然大怒,同时亦是瞿然一省,心里想道:“蒙铣如今乃是和史宏这厮同在一起,自必是贪图富贵,甘作权门鹰犬的了。我岂可把他仍然当作以前的蒙铣,当他是一条江湖好汉呢?”
谷啸风本来是有几分傲气的人,怒火一起,便即说道:“好,那你们两人就并肩子上吧!谁是谁非,不必细论,咱们手底见雌雄!”
蒙铣一抖钢叉,就要扑上,史宏却要顾着他相府大护院的身份,叫道:“蒙兄,且慢!”蒙铣双眼一瞪,说道:“这小子要伸量咱们,史兄何故阻拦小弟?”
史宏说道:“这小子和你结的乃是旧仇,与我却是新恨,请蒙兄让我先上如何?”说罢,回过头来,向谷啸风冷笑道:“你也不用猖狂,我与你单打独斗,你的七修剑法尽管施展出来,我就只凭这只肉掌对付!蒙兄,请你作个见证!咱们赢要赢得光明磊落!”
谷啸风冷笑道:“你光明磊落也好,卑鄙下流也好,一个上也好,并肩齐来也好,谷某全都不管!来吧!”
史宏双掌一错,说道:“好,亮剑吧!”
谷啸风道:“你只凭一双肉掌,我又何须用剑才能胜你!闲话少说,要动手赶快,我可没有工夫跟你唠叨!”原来谷啸风是个要强好胜的人,虽然明知史宏的掌上功夫了得,却是不愿意占他这个便宜。
史宏冷笑道:“你这小子要讨死,那也由你!看掌!”
史宏身为相府的大护院,本领委实甚为了得,双掌一起,左劈右抓,登时把谷啸风的身形,笼罩在他的掌指兼施的攻势之下。
谷啸风识得这是七十二把大擒拿手法,倒也不敢轻敌,当下身移步转,左掌一托敌手肘尖,右掌肘底穿出,一招“惊涛拍岸”,劈向对方面门。史宏喝道:“来得好!”身形微侧,手腕一绕,全身成了弓形,双掌平推如箭,力猛如山,倏然间从大擒拿手法变成了刚猛之极的大摔碑手!
双掌相交,发出了郁雷也似的“蓬”的一声,谷啸风斜退两步,史宏身形一晃,退出了三步之多。不过,他虽然多退一步,却是脸不红,气不喘。他是在穴道解开之后不到两个时辰就动手的,和谷啸风硬拼,有此结果,亦即是说,他的功力即使未必高得过谷啸风,至少也是旗鼓相当的了。
谷啸风心头一凛,想道:“还有一个蒙铣在旁,我可不能耗了全力。”说时迟,那时快,史宏一退即上,双方再度交锋。
谷啸风打法一变,脚踏五行八卦方位,招数虚实各半,避免和史宏硬碰。史宏自以为占了上风,哈哈笑道:“好小子,技只此么!”大擒拿手法加上了大摔碑手的功夫,一招猛过一招,强攻狠打,攻势绵绵不绝,端的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
谷啸风接连遇了几次险招,忽地斜身一退。史宏喝道:“要跑么?”追上去一拳捣出。不料谷啸风回过身来,竟不救招,反取攻势,一个“羚羊挂角”,左掌半握拳头,凸起五指骨节,拍击他的右太阳穴,右掌一拢,中食二指伸出,突然间使出“七修剑法”,以指代剑,点他胁下的“愈气穴”!
蒙铣是领教过谷啸风的七修剑法的,连忙叫道:“小心点穴!”说时迟,那时快,谷啸风的指尖已是点个正着,史宏大叫一声,跃出三丈开外,靠着一棵大树,这才没有倒下。他的内功造诣,确也不凡,听了蒙铣的叫声,百忙中运气闭穴,居然没有昏倒,只是吃了一点不大不小的亏而已。这个结果,倒是颇出谷啸风的意料之外。
蒙铣一抖钢叉,冲上前来,喝道:“好小子,休得猖狂,还有我呢!”
谷啸风冷笑道:“我早叫你们两个并肩子上,你硬充什么好汉,要作证人?嘿嘿,哈哈,还是爽快一点好,来吧,来吧!”
蒙铣面红耳热,钢叉哗啷啷的摇动,左插花,右插花,登时便刺过来!喝道:“好小子,我才没有那么多工夫和你多说废话!”
谷啸风道:“很好,你要快点了结,这正合我心意!”左掌虚引,嗖的便拔出剑来,左掌右剑,先后发招,剑招是“白虹贯日”,掌法是“擒龙伏虎”,掌劈剑刺,凌厉无比。
蒙铣也是绿林中有名的人物,武功本来不弱,但毕竟是比谷啸风弱了一筹,钢叉刺空,先自慌了,连忙叫道:“史大哥,你没事么?”不求有功,先求无过,退了几步,一个“夜战八方”的招式,舞起钢叉防身。但饶是他使出浑身本领,只听得“咔嚓”一声,火星飞溅,三股叉的一股叉尖,已是给谷啸风的宝剑削了一个缺口。
眼看谷啸风的剑中夹掌就要打到他的身上,史宏一挺身躯,箭一般的射出,说道:“蒙大哥,别慌别忙,我不过一时大意,吃了一点小亏而已,岂能给这小子伤了?当然没事!当然没事!”他在相府中的地位比蒙铣高,自是不肯在蒙铣眼前失了面子,不过,他虽然是贾其余勇,掌力仍然足以裂石开碑,倒也不算得是打肿了脸充胖子。这几句话急如炒豆的爆出来,话未说完,已是发了三招七式,替蒙铣抵挡了谷啸风的攻势。
谷啸风心头一凛,史宏是给他点了穴道的,没有倒下,已经颇出他的意料之外,立即就能动手,更是超乎他的估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