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白梓岑那样歇斯底里地喊着晓晓的名字时,梁延川是恨的。当年晓晓遗失的时候,他还处于重病之中,根本不知道外界的任何动向。如果当初他知道,是白梓岑义无反顾地将晓晓抛弃在福利院的话,他一定宁愿同归于尽,也要亲手掐死白梓岑。他不知道,该有多狠的心,才能像白梓岑一样,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作为报复的工具。生下她是为了报复,连抛弃她也是为了报复。
这世界上该是有多么偏执的恨,才能造就出白梓岑这样的女人。
脚边有个矮小的身子,拉扯着他:“爸爸,晓晓是谁啊?”
梁延川微微停顿,待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语气艰涩地说:“晓晓应该是白阿姨的女儿。”他特意别开脸,避开了梁语陶的目光。
“她好像很可怜,梦里一直在叫她女儿的名字。”刚说完,梁语陶就灵光一闪,立刻跳起来,一把抓住了梁延川的手心,黑色的瞳孔里,亮晶晶的,“爸爸,要不我们把晓晓叫过来,让她一起陪白阿姨吧?”
梁语陶还未说完,梁延川立刻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可以。”
他语气里少了几分慈父的味道,多了几分严厉。
“为什么?”梁语陶问。
“因为晓晓已经不见了。”
“啊?”梁语陶惊讶了一下,而后慢慢垂下了眼睑,连嗓音都是木木的,“怪不得她看起来好可怜呢。”
梁延川不忍看见梁语陶的脸上有如此落寞的神情,他温柔地蹲下身,岔开了话题:“陶陶,现在才五点多,时间还很早。爸爸抱你去沙发上再睡一会儿好吗?”
“不好。”梁语陶摇头,“爸爸,我有个请求。”
“什么?”
梁语陶忽地伸出了手,指向了白梓岑的那个方向,肉滚滚的食指坚定而执着。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梁延川,说:“爸爸,她好可怜,我想装一回她的女儿。”
梁延川惊在了原地,许久之后,他才终于从女儿突如其来的成熟中回过神来。望着她从未有过的坚定眼神,木讷地吐了一个字。
“好。”
梁语陶的要求,他不忍拒绝。即便是他恨白梓岑,恨到了骨子里。
梁延川将梁语陶抱上病床,掀开被子的一角,温柔地将她放进去。说来也奇怪,明明前一刻,白梓岑还在梦魇中挣扎,但梁语陶刚一到她身边,她就立刻停止了骚动,逐渐地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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