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姓宫的老者怎么知道?
关山月为之一怔,也为之心头震动,一时不知道该承认还是该否认,还没有说话。
小高垣已然转过脸来,眨动着一双圆眼:“他知道你!”
到底还是个孩子。
这等于是替关山月承认了。
姓宫的老者两眼猛睁:“阁下真是从‘广东’来?真姓关?”
关山月只好这么说:“这关系紧要么?”
姓宫的老者道:“阁下应该听见了,我姓宫,我有一位兄长,单名一个弼字,前曾命人传话,要我时刻留意一位北来的关爷,说是‘南海’郭少皇爷的师弟,以便随时效劳!”
原来如此!
高垣霍地又转过了脸,只听他叫:“怎么说?你是……”
关山月却向姓宫的老者:“原来是宫老的令弟,我失敬!”
姓宫的老者一脸惊喜:“果然是关爷!我看见了关爷的人了,再一见尖爷出手就怕是关爷,赶紧赶过来问个究竟,不想真是关爷,真让我碰上了,宫和何其荣幸!”
他叫宫和。
关山月道:“宫老太抬举,关山月不敢当,我不得已,宫老也应该知道我的不得已,所以一路北来,我只有看人、看事显示姓名,宫老谅宥。”
宫和道:“不敢,宫和知道,兄长交代了,关爷放心,尊姓大名只在‘漕帮’的这条船上,出了这条船,谁也不知道。”
关山月道:“谢谢宫老了。”
宫和道:“这就更不敢了,有件事要斗胆问问关爷,‘北丐帮’‘扬州’分舵那些个,还有那个独居‘运河’边的江湖老渔的,是不是关爷……”
关山月道:“不错,他两方合谋,下网捉了我这位小兄弟,卖给‘扬州’第一盐商白家。”
宫和道:“宫和知道了,也明白关爷为何下此重手,不敢再耽误关爷的行程,宫和就言尽于此了,关爷请吧!”
事情就这么算了了,只因为这是关山月。
关山月没有动,道:“我这么瞳了,‘漕帮’跟宫老……”
宫和道:“‘漕帮’‘江浙’这一段,由宫和领船,还担得起,也自有说词,关爷请放心。”
“漕帮”分“江浙”、“山东”两大段,“江浙”这一段又比“山东”那一段长,而且来得重要,“江浙”这一段由宫和领船,宫和在“漕帮”的身分、地位可想而知。
关山月道:“宫老——”
宫和道:“并不是因为宫和有位兄长在‘南海’,天下各个船帮,各条水路,表面上虽然各有不得已,但骨子里却是共尊“南海”,所以宫和跟“漕帮”都是应该的,关爷不要再多说了,快请吧!”
关山月听了宫和的,道:“我只有从命了,再次谢谢宫老,告辞!”
他又抓住了高垣的胳膊,腾身而起,双双直落雇来的那条船上,船都没动一动。
船家本来打算等“漕帮”放他走,四条双桅大船让开一条路之后,赶紧摇船走的,没想到他还没走呢,人又回到了他船上,他吓一大跳,可没敢吭一声。
他机灵,他亲眼看见关山月带着一个半大孩子飞起又飞落了。再加上上了“漕帮”的船还能平安回来,这种人,连“漕帮”都惹不了,他敢惹?
只听关山月说了话:“没事了,走吧!”
就这一会儿工夫,四条双桅大船已经把路让出来了,船家定过了神,忙摇着船走了。
高垣也像大梦初醒,可找着了说话的机会,急道:“关大哥,原来你是……”
叫“关大哥”了。
关大哥却不让他说:“垣兄弟,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高垣刚才在“漕帮”的船上听了不少,他多少知道些关山月为什么不让他说,他听话得很,立即住口不言,而且这一路上都把嘴闭得紧紧的,没再说一句话。
虽然没说话,可是从他的神情、眼神看得出来,如今对关山月,他是充满了钦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