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中年汉子前头走,小兄妹俩紧跟在瘦小中年汉子后头,三个人带着关山月到了一处。
这地方看得见“大雁塔”,在“大雁塔”西南,黑忽忽的一堆,不像房舍。
还没到近前,瘦小中年汉子忽然停了步,而且抬手拦住了关山月:“等一等!”
关山月停住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瘦小中年汉子道:“等一下见着他俩的娘之后,我只能说你是我请来给她治病的大夫,你可千万别提刚才的事,他俩的娘要是知道了,绝不会再让你给她治病,会气死的。”
看来小兄妹俩的娘,是个明理知义的人。
关山月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提。”
瘦小中年汉子道:“走吧!”
他跟小兄妹俩带着关山月又走,很快的到了近前,关山月打量小兄妹俩跟他俩的娘一家三口住的这地方,不由得为之心酸。
只听瘦小中年汉子道:“这就是‘寒窑’,听说过吧?”
关山月为之一怔:“这就是王宝钏‘寒窑’?”
瘦小中年汉子道:“不错。”
关山月这才从关着的那扇破木门上头看出三个字——“古寒窑”,也看出还有一付对联,写的是:
“十八年古井无波,为从来烈妇贞媛,别开生面:”
“千余载寒窗向日,看此处曲江流水,想见冰心。”
这当然出自后人手笔。
想当初王宝钏为了等薛平贵,只靠十担干柴、八斗老米,就在这破瓦寒窑苦守了一十八年,真是苦守。
想如今竟也有一个做娘的带着这么小的一儿一女,贫病交加,在此受苦,也真是苦。
关山月对前人敬佩,对今人同情。
只听瘦小中年汉子道:“跟我进来吧!”
他过去开了门,先进去了。
小兄妹俩跟了进去。
关山月走在最后。
窑里一片黑暗,只听一个有气无力的女子话声从黑暗中响起:“是许大哥么?”
瘦小中年汉子应道:“是我,周嫂子,我跟两个孩子给你请大夫来治病了。”
小兄妹俩姓周。
窑里虽然黑,可是关山月眼力过人,看得见。他看见靠里地上一片干草,上头躺着一名衣衫破烂,头发蓬乱的妇人,除此之外,竟然什么都没有。
听了瘦小中年汉子的话,中年妇人忙道:“这怎么好……”
她动了,似乎要坐起来。
瘦小中年汉子忙道:“周嫂子,你下要动。”
妇人道:“不行,大夫也是客人。”
她还动,看得出,相当吃力,似乎根本坐不起来。
这位妇人不止明理知义,还达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