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凤岚轻轻咬了下唇,才艰难地继续道,“乱坟岗。”
微怔,司苍卿纵然不是很懂那复杂的感情,但也不是完全不能体会亲人之间的感觉,正如他和司苍绝天、凤傲竹他们浅浅的羁绊。
乱坟岗……
那里埋葬的都是无名尸体。
“明日,我随你一起。”司苍卿决定道。
猛然抬头,凤岚惊讶地看着司苍卿,嗫嚅着想开口。司苍卿淡淡瞥了他一眼,“夜深,我要休息了。”
“多谢主子。”
……
昭阳城外,乱坟岗。
乌鹊乱飞,时哭时啼。
走在荒芜阴森的乱坟岗间,寒风凛凛,更是凄凄。凤岚越走进深处,神色便越发地哀戚,忽然,他顿下步伐,看着司苍卿,犹豫了下,道:“主子,您,还是别来了,这里有失您的身份……”
司苍卿不理会他,绕开前方一具未来得及埋下的腐尸,径自朝前走着。
愣了愣,凤岚快速地跟上,低声道:“主子,在这边。”
高高矮矮的坟头,杂草丛生,密集的坟包,俱是不大,有些甚至几乎都成平地了,很明显这些坟有许多年头了,想必也没有人前来上过土。
凤岚愣愣地站在原地,紧紧咬住下唇,脸上尽是悲怆。
司苍卿静默地看着凤岚,却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淡淡地问了声:“这里?”
凤岚看向司苍卿,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不知道。”
只知道,大体位置在此。事隔十多年,他从来没有回来过,记忆已经淡薄了许多,再说这乱坟岗里坟头都是一般,还能如何确定哪里是他蓝家人最后的归处?
司苍卿没有说话,只是扫视着四周,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这里的坟,没有墓碑,辨认起来,确实异常麻烦,更何况凤岚那时还只是六岁的孩子。
“那时,”凤岚忽然幽幽地开口,“我和奶娘逃过一劫。而奶娘的独子,被官兵错认,代替了我……”
“后来,奶娘带我找到了这里,还在这里拿一个木头当成碑,树在这里,却……不敢写上家人的名字……现在,那块木头却不见……踪影了……”
司苍卿静静地听着凤岚的讲述,静静地看着凤岚低着头,泪水一滴滴地落在干枯的草上。
这个人,身为皇家影卫,无数次出生入死,坚韧异常;跟随他六年,也好几次险些丧命,都不曾见过他露出这样无助的表情,宛若孩子般,委屈地无声地黯然地哭泣着。
凤岚不停地说着,也顾不得眼前之人,是自己那个异常冷情的主子,像是终于找到发泄口般,杂乱无章地讲述着往事,当年的惨案,他的家人,他的兄姐……
“……父亲总是敦促我认真读书,他希望我长大后,考取功名,做个为民做主的好官……”
嘴巴像有意识般,不停不停地说着。如果停下来,他怕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沉稳与冷静,全数崩溃。
许久……
“岚,”司苍卿淡淡地开口,清冷的眼眸凝视着这人刚毅的面容、清秀的五官和晶莹的泪珠,“蓝家的血,不会白流。”
要不了多久,他会亲手除去秦家这个皇朝的毒瘤,司苍卿话语是一如既往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