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苍卿放开承天央,坐到一旁的榻上。承天央这才露出笑颜,袅袅地走到司苍卿身旁,依着他坐下,在他耳边故作抱怨,“陛下真狠心,是不是非等着天央被人掐昏了才来出面相救啊?”
司苍卿默然不语,他自是知道这人隐藏了武功的目的。只是……若不给文书安上重一点的罪名,依着那个人的顽固,此事恐怕一时还是不得休。
天央扯了扯嘴角,斜躺着身体,盯着司苍卿,眼波流彩,“陛下都听到了吧?”
“嗯。”司苍卿冷淡地应了声,他并非有窥人隐私之好,只是恰巧遇上了,而且这人也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他也便干脆地留下旁观。
承天央笑了笑,“陛下,没什么要问天央的吗?”
“那是你的私事。”
他与文书之间发生过什么,与他们的约定并无干系。他也没有那般好奇心,非要去追究什么。
“真是,”承天央翻了下身,平躺下来,嘟囔着,“我现在可是你的妻子耶,你还真一点不担心我会和别的男人发生什么哪!”
司苍卿沉默。他们只是交易,不是吗?这人想做什么,只要不违反他们的约定,便与自己无关。
承天央也不管司苍卿的沉默,幽幽地注视着红烛,似是讲述,又似是自言自语,“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突然要反省,要补偿?”
“现在后悔又能怎么样?该发生的事情,早已经发生了。”
他也早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
静静地听着这个人的讲述,司苍卿不发一言,只是看着这个绝色的人儿,散乱的红衫半遮着风情,烛火打在他的身上,妖…娆妩…媚不足以形容其绝丽。看着这人言笑间的随意,谁也无法想象他曾经历的一切吧!
一个七岁的孩子,目睹着被至亲之人陷害的母亲,那般□,却只能隐忍着仇恨;看着自己的哥哥受尽折磨、葬身火海,而不能相助。母亲与兄长相继而去后,又被扔在冷宫自生自灭,受尽欺凌。当母亲的族人欲要悄悄救助他之时,又被人告发,整个慕莲族被夷为平地。
十三岁之时,唯一关怀他的那个如兄长般的人,却迫于家族的压力,设计了自己,作为拉拢势力的工具,献给当时最为得势的权臣……
那个天真单纯又任性的孩子,一天天地死去,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仇恨和算计。
“啊,不说了,”承天央猛然叫了声,笑嘻嘻地看着司苍卿,“说得好像我在博取同情似的,真丢脸……”
遂起身,承天央软软地倚在司苍卿身上,指尖挑逗地抚…摸着这人的喉结,“陛下,今夜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哦……”
司苍卿轻轻地拨开他的手,淡淡道:“夜了,你休息吧!”
“你要去哪?”承天央脸色委屈地掰过司苍卿的头,嚷嚷道:“难道我们大婚之夜,你就要抛下我一个人吗?”
司苍卿微微蹙了下眉,遂又看向这人如星辰般灿烁的眼眸,想了想,便抱起他放到床上,遂坐到床边,“你睡吧!”
不知从哪拿出一叠折子,司苍卿就坐在那里翻看了起来。
撇了撇嘴,承天央也不强求,遂躺了下来,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司苍卿办公时专注的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
司苍卿收拾着所有的奏折,淡淡地扫了眼已经睡熟了的承天央,遂站起身,随手扯过棉被为这人盖上——莲京的秋夜,已经相当的寒冷了。
之后,司苍卿便悄然地离去,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门被人轻轻地关严,发出细细的声响。承天央缓缓地睁开眼,盯着床顶大红的床幔。许久,他缓缓地将被子拉扯到脸上,轻轻地嗅着,嘴角露出一丝深意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乱码,请稍后
月圆时节三人行(上)
喜庆的喧闹过后,皇宫更显得凄清。
月华清冷,散发着浅浅的银辉,让人不觉生出几分寒意。秋的夜,青石板路上,覆上了薄薄的冷霜,步履踏上去,有些滑,咯吱的声音在寂寥的冷风里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