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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不吃眼前亏,这人手里有枪,比划那两下一看就是练过的,再加上那审人的语气,身份不简单。他扭过去身子,侧对着袁队,眼神乱瞟,就是不看袁队,继续道:“是个男的,打电话来委托的是个男的。”
袁队也不理他,蹲在地上翻蝴蝶刀男身上的口袋。
大汉主动:“他是宽哥介绍来的,听声音挺年轻,大概三十来岁吧,挺浓重的北方口音,出手大方,一张嘴就是两千万,我们上个月三十号收到的委托,当天晚上就收了一半的定金,时间地点都是他后来通知的,昨天在山上本来都要得手了,谁知道半路又杀出一批人,这委托人八成怕是我们不行,提前也没和我们说还有其他人参与,导致我们折进去一个兄弟,武哥,哦,就我旁边这个,武哥说不干了,回家,但是委托人又来电话,说不认识那波人,追加了五百万,当时就赚了一半,武哥胆子大,一看报酬丰厚,非要再来一趟,我们找了一宿才找到目标。”可是谁想到这回的目标这么有钱,还有保镖!有枪!大汉改坐为蹲,一脸的委屈。
“我们也不滥杀无辜,那是另外的价钱,找了好几次机会才单独把你们拦下来的,谁知道!谁知道你们这是道上火拼,我和武哥不一样的,我上有老下有小,爱钱是一说,但我更惜命啊!有命挣没命花算什么,那不是我的价值观。”
“还价值观?!”袁队又给了他一脚,“宽哥是谁?”
大汉不服气地扭扭身子:“我们老家出来的大老板,做房地产的,只是人家早就金盆洗手,武哥原来在他手底下做事的,宽哥发迹之后要带他入行,武哥觉得坐办公室不自由,才自己出来单干的。宽哥平时根本不会联系我们,人家现在知名度高,怕惹一身骚,躲还来不及,所以我才说这委托人来头大嘛,能请动宽哥来说情。”
宽哥,房地产,知名度高?袁队思索片刻才问:“付宽?锡励集团的总裁?”
大汉点点头:“是他,是他!”
付宽在公安系统很是有些名气的,曾经确实混过,只是他这人极为油滑,早年间就为自己铺好了退路,黑吃黑玩得得心应手,帮着警察打掉了几个恶势力团伙,因此顺利上岸。
攒下钱,跟对人,重新换身份再做人后,先是组建了出租车公司,后来又开发稀有金属矿,再又趁势进军房地产,听说最近有往雨州发展的意向。他懂得包装自己,陆续买了几个文凭,现在是真真正正的大老板,还落了个儒商的美誉,对外塑造的形象这么好,确实完全没必要再蹚浑水。
袁队扭头看了看专心哄孩子的柏林森,低头翻看蝴蝶刀男的手机,递到大汉眼前让他指认:“哪个是委托人?”
“就这个,昨天晚上十点多还通话过的。”大汉指了指了排在第三个的电话号码,“事成之后才能打尾款。”
“‘事成’是指发照片?”袁队问。
“嗯,嗯,是。”
袁队抽出大汉的皮带,也把他绑在树上,大汉屁都不敢放,袁队指着他的鼻子命令道:“老实待着。”
大汉在他身后嚷:“老板,商量个事儿,你让客户换一个账号打款行不行,我收到尾款,你一半,我一半,你不说,我不说,客户那里都好交代,你说是不是?”
大汉见袁队不理他,陡然又生一计,转而面向柏林森:“老板,这回对不住了,不过我们这边也折了人。你要是有想法,你也付我两千万,我倒查那委托人,保证你后半生不会生活在被追杀的阴影中。你要是不愿意,我本来也有不干了的打算,我把我那一半分你,并保证从此绝对不再对你动手,放了我,你看行不行?嘿嘿嘿。”
袁队倒是对大汉不要脸的行径刮目相看:“你还挺聪明。倒查委托人?你打算怎么查?”
“这我自有我的办法。”大汉露出狡黠的神情。
“事后付费,没有定金,干不干?”袁队施压。
大汉看了看袁队手里的枪,考虑到自己随时有可能曝尸荒野,点头如捣蒜,欣然接受了袁队的不平等条约。
袁队“得寸进尺”:“你得让我觉得你有价值。”
大喊扭捏半晌,狠下心来,说:“我听见电话里有个含含糊糊的声音,管那个委托人叫木木还是默默来着。”
在老温头家歇歇脚
“别说,装得还挺像。”袁队看着柏林森破碎凄冷的死相,还有心思开玩笑。
“11月24日委托的?”柏林森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问袁队,白恬恬蜷着腿,双手抱膝,挨在柏林森旁边,低着头,不做声。
袁队点点头,等着柏林森往下说。
那天,白恬恬被打进医院,他转了两千万给柏珵和柏林默。而柏林森认识叫默默的,也只有柏林默……
但以柏林森对柏珵父子的了解,他们的人脉尚且够不着付宽,能撬动付宽帮忙,确实匪夷所思了些。
付宽能做到今天这个体量,也绝不是会头脑发热的角色,能让他甘愿铤而走险再沾脏事,除非有巨大的利益驱使,或者是有人能要求他这样做。这样的情况下,再查起来,恐怕更难。
袁队知道柏林森的猜测呼之欲出,但恐怕他们现在等不及慢慢分析原因,因为白恬恬看起来着实不大好,他一言不发地坐在石头上,早已没了刚才打人时的精气神和行动力。
“袁队,先回卧龙沟村。”柏林森甩掉外套,把白恬恬拉到后背上,用外套兜住他的屁股,系在腰间。白恬恬难得顺从,任柏林森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