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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田福那么精明能想不到这一点吗?只可能是证据不足,他们还不能公开他们的怀疑。既然陈田福选择对柏林森隐瞒,那么柏林森只能自己动手。李警官他们又不方便现身蒙市,柏林森便让田牧的人帮忙关注禚逸。
只是禚逸为人谨慎,柏琛出事后,没有轻举妄动,正常上下班,正常社交,甚至休息日连门都不太出。田牧的人那样敏锐,都没有找到过他的把柄。
而闫老师留下的线索,终于将这些人串起来了,李为民、禚逸、柏珵和柏林默,他们是一个犯罪团伙。闫老师、柏琛竟是被身边的人联手杀害?!
白恬恬往柏林森那里挪了挪,抱住柏林森的胳膊,柏林森看向他,抽出胳膊,搂在他的肩上。
柜员小姐死死盯着白恬恬,嘴上却问着小陆警官:“然后呢?!”
张经理拽了她的袖子一下,拧眉小声嗔怪:“这是让你来听故事来了?”
柜员小姐撅着嘴,表现出一种慷慨赴死的大义凛然,说:“听一半,死完都得从棺材里蹦起来。”
张经理吓得一缩脖子,这话实在说得委实不堪入耳,他往外挪了挪屁股,仿佛身边就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小陆警官看向白恬恬,幽幽地说:“柏琛遇害,我们最初关注的嫌疑人是你,白恬恬。柏林默说出你与柏琛之间的仇怨,我们也在你家取证的过程中,找到了拴住你的皮绳和电击设备,印证了一部分柏林默的说辞。但禚逸和柏珵父子付出水面,我们不得不将闫老师的死和柏琛的死进行联想。”
“我们调取了禚逸的行踪。他的生活规律,没什么特殊,每晚都会回家。但有一点值得怀疑,他的房子买在翡翠公寓,那里距离你家岭上的别墅只有三公里,也属于富人区,价格不菲,禚逸是拿死工资的,他的父母是农民,没有工作,没有社保,至今仍需要他来补贴家用,他几乎不可能买得起翡翠公寓的房子。是柏琛!从流水上看,是柏琛买下来落在禚逸名下的!”
白恬恬随即问道:“所以那个在电话亭买到的,常常打电话给柏叔叔的号码,来自于禚逸?”
陈田福点了点头,接着小陆警官的话茬说:“通过监控证实,柏琛每周有三到四天会去翡翠公寓,一般停留四到六个小时,从不过夜。同时我们盘查了禚逸的社会关系、个人简历、体检报告、就诊记录等细碎的信息,然后通过病例,进一步证实了他和柏琛的关系。”陈田福有点不好意思:“他们还,还挺激烈……”
小陆警官不耐烦,一掌拍在沙发扶手上,翻着白眼说:“禚逸都没不好意思,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陈田福终归还是小陆警官的领导,说话讲究分寸:“一个爱而不得的人,要么毁了自己,要么毁了对方。李为民恐怕也是利用了这一点。”
“坏就坏在柏琛与禚逸的情感不对等上。很显然柏琛并不想公开与禚逸的事,基本上保持着身体上的关系,柏琛给他买房买车,帮禚逸把父母也接到了蒙市,说起来,他对情人还是不错的。我们猜测,禚逸想要的不止这些,他跟在柏琛身边将近二十年,算得上一半的人生都搭进去了。他经手过岭上大大小小的事务,甚至你们家里的事情他也能插得上话。”
小陆警官突然间臭屁起来:“所以我才说,没有我,你们都死了八百回了!白恬恬,你被柏林默打伤入院后报警,警方才了解到你的胃也出过问题,再联想到你母亲的情况,我们便马不停蹄地去调查,果不其然,在你办公室的饮水机里取样后,发现乙酰水杨酸成分,也就是阿司匹林!”
“是药三分毒,长期服用阿司匹林极易导致胃溃疡,再严重,甚至可以发展成胃癌。这水,你也许从入职拓夫就开始喝了……”
“我们刑侦坚信,雁过留痕。拓夫是大客户,供应商挤破头要分一杯羹,就连供水这事也是香饽饽,你们那一层,一共有三个牌子的矿泉水,除了公共区域,各个办公室喝什么品牌的随便选,禚逸之所以从水下手,就是看准了只有你一个人选绿标那一品。”
“动手那人就在水站工作,禚逸给了他钱,只和他说是净水片,说白恬恬你这种外国回来的人事多,要放净水片才肯喝,对方见是总裁的秘书发话,也不吝的,有时候放进去一把,你也就那样喝掉了。”
“至于你母亲白露的死因,过去这么多年,早已无从查证,但禚逸是有动机的。说起来,他和白露有物理距离,一个常在公司,一个常在家,控制白露的饮食并没有那么容易,但真想做手脚,也并非难事。我们在柏琛出事后对你家的走访中问过柳姨,白露有定期服用保健品的习惯,这样一来,很多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越来越多浓烟钻进门缝,像粗粝的手指,刮弄着在场人的喉咙。白恬恬不自觉地咳起来,他把头埋进柏林森的肩膀,抖着肩膀,后背震颤,停不下来,憋得眼睛发红,眼角挂上了泪。白恬恬原本还对禚逸还存有一丝感激,无论真情还是假意,当初禚逸为他买了去美国的机票,也算是想要帮他逃离柏琛的控制。
柏林森搂过白恬恬,紧紧地抱在怀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张经理“嘶”地抽回自己的胳膊,忙不迭地翻起袖子,居然被弱不禁风的柜员姑娘掐红了一大片。
“你别入戏太深!”张经理低声谴责。
“你懂个屁!”将生死置之度外后,柜员姑娘态度嚣张,对张经理的规劝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