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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恬恬回曰,哪里哪里,他要代替柏林森,将岭上勇攀高峰的精神发扬光大。
一天之内,公司上下都对柏林森出了事深信不疑,转而对白恬恬佩服有佳,白恬恬甚至有了第一位忠心耿耿的追随者,李知予女士。
送走新同事,又隔绝了殷勤的李女士,白恬恬思忖着岭上的事务和垂饵计划要平衡,便叫来平安,说:“平安,请你帮我安排几家媒体。”
平安心中警铃大作:“内容呢?”
“《岭上易主,弟弟一夜暴富》、《林森不知所踪,弟弟恐成最大赢家》、《弟弟鸠占鹊巢,岭上何去何从》、《拓夫小开接得惊天馅饼》……”
“……”
“总之题目要取得耸人听闻,越离谱越好,特别要突出白恬恬捡了大便宜,白恬恬霸占了岭上和拓夫,白恬恬占了他本来不该拥有的东西,人物形象要立体,遣词用字要精准,可信度要高,要让读者恨不得马上冲过来打我一顿!能做到吗?”
“那个,我,试试?”
“嗯,拜托你!柏总能不能快一点回归正常生活,就看你的本事了!”大帽子一扣,平安压力倍增。
作为职场人,要懂得让领导背锅。于是,平安送白恬恬回去之前,躲进茶水间,偷偷将白恬恬今天的工作内容向柏林森一一做了汇报,着重赞扬了白恬恬优秀的新闻素养。
柏林森在电话里沉默许久才说:“先答应他。新闻发我过目,配图听我指示。”
平安了然。
人间有他,即非炼狱
次日,平安告诉白恬恬,与岭上相熟的记者已经在办公室楼下等候,随时准备“偷”拍,白恬恬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整理好衣服,让自己尽量看起来不可一世,矫揉造作地在大厦一层买了杯咖啡,又举着厚纸杯在大堂徘徊许久。临近下午开工,才在柏林森的三催四请之下,上车回家。
保护白恬恬的警官姓唐,看着比白恬恬还要小几岁。他实在想不明白,昨天在医院还老实听话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就换了一幅性格,张扬得很,尤其顶着尚未痊愈的伤脸,一面是人群中不太常见的漂亮,一面是冲破人间炼狱的光辉印记,半神半魔,水火不侵,邪性又易碎。好在给人的感觉并不讨厌,更多地激起观者对他的探究欲,兴许还有那么点儿,保护欲?
市中心的商业写字楼里,来来往往的人大多是见过世面的,甚至见得是大世面,商业会面的内容动不动就是十亿百亿,茶余饭后来不来就是并购重组,好像坐在咖啡厅就能指点乾坤,国家命脉都捏在他们手里一样。然而白恬恬的出现还是让他们获得了些许震撼,恐怕岭上出了这么一号新人物的消息,当天下午就得传得满楼风雨。
清晨,白恬恬再次惊醒,这次是背对着柏林森不错,只是柏林森粗壮的胳膊环在他的肚子上,柏林森体温高,是搂得他身心熨帖不错,可再低头一看,明明是他自己的手正牢牢捆着柏林森的胳膊。
他心里咯噔一下,昨天是偶然,今天就是必然,睡着时,自己的本性暴露无遗,今天拉着柏林森不撒手,明天还不知道是攀着还是骑着。
白恬恬羞愧难当,魂不守舍地下了床,回头看了看仍然双眼紧闭的柏林森,坐在床边的沙发许久才压下去那阵心悸,他想,再这么“同床共枕”两天,不是柏林森把他轰出去,就是他被自己吓得提早归西。
白恬恬洗漱完,柏林森已经在厨房了做好了早餐等他。看样子柏林森应该是没发觉他那骇人的睡姿,白恬恬心虚地坐在餐桌旁,选择性地吃了一个素馅小笼包,便再也吃不下。
柏林森也不勉强他,往他手里塞了一包自制海盐味小狗头饼干,拍了拍他的手,嘱咐他中午早点回家,等他吃饭。白恬恬看着饼干的造型,内心盘算柏林森到底什么意思,暗示自己要像狗子那样忠心耿耿,别耍花招?
柏林森见白恬恬拿着饼干思索,以为他忠诚的爱已经被聪明的小恬恬理解了一部分,甚是欣慰,高高兴兴送他出门。
白恬恬诚惶诚恐,拉着平安,奔去岭上验收成果。果不其然,一到公司,白恬恬就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犀利的、探究的视线,他是有点得意的,一定是他发的新闻起了作用,他因为抢他哥的家产而全国闻名了!
坐进柏林森的办公室,他兴冲冲地打开新闻网站和社交媒体,岭上的人事异动如期见报,新闻标题也确实振聋发聩,但怎么和他要的效果不大一样呢?!
《岭上易主,弟弟为爱打工》、《林森不知所踪,爱弟恐变爱人》、《爱巢内徒留爱弟伤心,岭上何去何从》、《林森是否做隐形大佬,拓夫小开开辟全新商业版图》……
配图更过分,把白恬恬拍得温润独绝,就连那满头白发,都在穿堂而过的金色阳光下带上些高贵的俯视感,而能够凸显其狠绝和蛮横不讲理的厮杀印记却完全没有体现,受伤的脸和手被摄影师找各种角度隐藏,唯独没丢掉那份脆弱。
白恬恬很不满意,气得拍桌,手上一疼,眼泪溢出眼角:“平安,我给了钱的!他们怎么不按甲方要求来呢!这怎么得行?这不是南辕北辙了吗?我要的是可恨的效果!可恨!不是请他们写八点档连续剧的!就是连续剧我也得是恶毒男二的那个角色!还有你!……”
白恬恬不好当着面说些难听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平安看着挺机灵的,巴黎高商毕业的人才,怎么理解力和执行力都是跑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