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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警官们。回去定会感谢!还有,岭上组织的考察团之前并未确定准确的时间,而村民的扣押人质、索要赎金、以及后来的金蝉脱壳,却明显做过充分的准备。这场绑架明明是蓄谋已久……”
“柏总,你是如何得到潭影村的水厂要出手的信息?”李警官把手托在下巴上来回摩挲,探索事情的真相离不开溯源。
“信息来源是我父亲,柏琛。”柏林森若有所思,“我只是和他提过一句,隔了大约两周的时间,他便将潭影村的项目概况发送给我,岭上才能有机会进一步接触水厂,再与水厂洽谈收购。而我父亲已于上个月去世了。”
李警官也对柏琛的事情有所耳闻,毕竟那条讣告上过财经新闻的重要位置,传闻他父子二人关系还不错,而且刚刚发布的新闻中,遗产几乎是由柏林森一人独自继承,李警官想,他们父子之间的信任关系几乎可以说是牢不可破。
那么就有两种可能,针对岭上的勒索是中途指定的,或者柏琛早已在局中……
线索太少,问题现在还得不到任何启发。
远处的小陆警官放下筷子,磨磨蹭蹭地靠近二人。柏林森和李警官被迫停止讨论。
柏林森还算克制,为李警官与小陆警官互相引荐。李警官不待见陆岩,小陆警官也能觉出来,但他不在乎,他有他的目的。
“柏总,你们出省也没有报备,不得已,我只能跟过来,我有保护你们的义务,直到你们回到蒙市。”小陆警官把责任甩回给柏林森。
李警官觉得他情商低,至于他说的“保护”,在刚刚与袁队的沟通中也有提及,蒙市那边的反馈当然说是有的,但袁队怀疑蒙市刑侦也是被小陆警官擅自行动架上了高台,承不承认派人保护柏林森兄弟都会有问题,那还是承认一下的管理错误略小一些,毕竟手续可以后补。
而小陆警官在柏林森这里有前科,柏林森认为他根本就是滥用职权,他上次在白恬恬那里一无所获,所以不甘心,这种刚毕业为了在领导面前证明自己的人,幼稚,太容易让人看透。
小陆警官对二位的眼神不以为意,反正他行为的正义性是由自己定义的。至于路上的细节,他不说,想必以白恬恬的性子也不会到处乱讲,都是要脸面的人,白恬恬那会儿可是想看着自己被烧死的,也不是什么真好人!
三人的氛围尴尬,柏林森说有事,带头散席。
八仙桌那一圈眼冒绿光的饿狼好似无底洞,无暇顾及墙角窃窃私语的三人。
柏林森干脆不去破坏他们的热烈气氛,转身进了厨房,问老太太有没有汤,老太太一掀角落里新式柴锅的锅盖,里面清炖着一只鸡,看体格是养了一两年的母鸡,汤里漂着一层黄澄澄的油花,柏林森要了只大碗,撇着油盛了一碗清汤和几朵菌子,食材的复合型香气扑鼻而来。
温老太太神神秘秘地从蒸锅里端出两只大玻璃饭盒,扣上塑料盖子,从墙上取下一只小竹篮,把饭盒和两幅碗筷放进去说:“早给你们留下的,都装好了,拿屋里吃去。”
柏林森道谢,端汤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老温头也拎着一只小号竹篮,里面放了一瓶深红色的药酒、一盒没有标签的药膏和纱布。老头把篮子递给柏林森,说:“拿去,给娃涂一涂,伤口好得快。”
“谢谢。”
见柏林森郑重,老温头又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窗跟底下,抻着脖子贴着耳朵问:“小伙子,怎么称呼啊?”
“免贵姓柏,柏林森。”
“那娃是你什么人?”
“白恬恬,我弟弟。”柏林森如实说。
老温头拉开点距离,上下打量了柏林森,然后摇摇头说:“我七岁开始跟我爹上医馆,十七岁我爹没了,正式接手医馆,你别看我在这山沟沟里,有得是外面人来找我看病。不敢说妙手回春,我也算是对得起老温家世代祖宗,这几年不行啦,行医都要证的,我都这岁数了,考不了,也干不动喽,能教的都教给徒弟们,我是不怕断了这手艺的。我爹还有个名头,叫温半仙,我虽比父亲还差了些道行,但一打眼,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柏林森莫名,勾着嘴角笑了笑:“猜什么?”
“不应该呀……”老温头见柏林森坦然,似是说了实话,翻着白眼掐了掐手指。
柏林森头次见人在自己面前算命,颇感新鲜。
老头收了半仙神算子的手,换了话题:“总之见着你们年轻人我挺高兴,多几句嘴,就当我老头倚老卖老了,你别不爱听,你那弟弟可不大好……”
“什么,意思?”柏林森脸耷拉下来。
“那孩子看着活泼,但笑不达眼底,容易忧思恼怒、情志不遂,说白了就是爱钻牛角尖,钻进去就出不来,直接反应就是气滞血瘀,长年累月郁郁不得排解,脑袋要疯、身体要痛!”
“你看看进门时那个脸色,口唇黄白,凶色入门,底子早就空喽,命不久矣,正经医生从不判断一个人能活多久,只对还能挽救的人规劝上两句。”
“医者仁心!您老可有解救之法?”脑袋疯、身体痛,老温头所说似乎句句应上,柏林森神情严肃,低下头凑近老温头,“我愿以重金酬谢!”
“哎哎,我一个老头,又住在乡下,也不穷讲究,吃喝不愁,要得什么重金呀。你也别怪老头我挟恩图报,我一看你就是大老板!”老温头盯着柏林森手上那块表,他去年在雨州见过的,小小一个店面,每块表的价签上都缀了好多零,这一只更是要七位数,老头抬眼,眼神陡然恳切起来,“你们年轻人有文化,见多识广,路子肯定多,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