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侯天涞点上一支烟,搬了把黄花梨躺椅在枣树下“醒食”。
(醒食:四九城土话,指吃撑了,躺卧着缓缓劲儿的意思。从发面醒面延伸而来。)
田枣轻手利脚的用辘轳打了院里水井的水刷盘子洗碗。树上虫鸣鸟叫,颇有一番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错觉……。
“枣儿丫头,去把我茶壶拿出来,泡六安瓜片……。用那把紫砂的……。你要是特别舍不得那几个药钱,回来教你个治疗冻疮的土办法……。”
“哎!马上就来……。”
田枣儿答应一声,快步进屋,不多时就把泡好茶的紫砂壶交到侯天涞手中。然后坐在小板凳儿上,双手托腮,等着听侯天涞的下文。
侯天涞慢条斯理的就着贡春紫砂壶的壶嘴儿喝了一口茶才道:
“家雀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听说过吗?”
见田枣儿点头,侯天涞才继续道:
“之所以家雀儿五脏俱全,是因为传说家雀儿是凤凰后裔。出身名门自有不凡,这凤凰属火。家雀儿自然也带了三分火气,对冻伤寒症有奇效。取家雀儿脑髓趁热涂于患处,可以治疗陈年冻疮……。”
侯天涞话音儿刚落,田枣儿已经起身。从后腰抽出弹弓,随手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儿!对着树上的家雀儿拉动皮筋儿!
“啪。”
一只家雀儿应声而落,如此这般连续几次。已经有三只家雀儿惨遭了田枣儿的毒手。
田枣儿这虎丫头也不害怕,拧下家雀儿脑袋,扣开家雀儿嘴,就取出脑髓涂抹在自己双手上。
举着血红刺啦的双手对侯天涞呲牙笑道:
“侯叔儿!您还别说,热乎乎的还挺舒服。要是真管用,可就剩下不少药钱。那群小崽子可是各个都有冻疮……。”
侯天涞被田枣儿雷厉风行的做派唬的一愣一愣的!
“你还有个丫头样吗?傻小子都没有你虎。外敷一个小时就可以洗了!”
田枣儿试验有效以后附近的家雀儿可就遭了殃了!
脑子贡献出来当了药膏,身子被扒皮除内脏以后经过油炸,成了侯天涞的下酒菜和小孩儿哥的零嘴儿!
不理会举着血手的田枣儿!侯天涞从躺椅上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对田枣儿道:
“今儿你就别去私塾了!再把先生吓着。落下的课业让玉恒给你补补,这人呢!还是得有文化,不识文断字,好多道理你就弄不懂。
玉恒那孩子也是苦命人,你多费点心。少不了你的好处。可是有一遭,千万别给我教成少爷秧子。虽然咱家有这条件……。”
又看了一眼血手田枣儿!侯天涞摇摇头道:
“你就在家待着吧!我去买菜,今儿晚上我可能还不在家。你负责解决“恒哥儿”。”
“放心吧侯叔儿!对付小崽子我最在行了!妥妥滴……。”
侯天涞心道:那是小孩儿哥哄你玩儿!要不然咱们这十几个人加到一块儿!都不够小孩儿哥算计的!
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草履虫还大。好气呦……。
提着装满骆驼肉和青菜的篮子,侯天涞刚进青云胡同,就看见自己家门口附近有一个带着草帽的壮硕大头青年,正坐在树荫里看着大路方向。
侯天涞仔细一看,这不是南锣鼓巷95号院以后的七级锻工二大爷刘海中吗?看意思是来蹲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