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叶局长带着沈柏年走出了沈宅。
沈放得到音讯才赶回来,两个人在门口打了照面。
沈放一脸焦急,但沈柏年却满脸欣慰:“不用担心我,我以前为自己的信念做事,如今我还是在为我的理想努力着。”
说完,沈柏年回头看了沈林:“走吧。”
沈林一如往常,面无表情地陪着父亲走到党通局汽车前。
汽车消失在夜色之中,沈放转头看着满连泪痕的胡半丁说道:“胡伯,我想跟您谈一谈。”
一杯热茶下肚,茶气氤氲,沈放久久才舒了一口气
“我爸泄密你早就知道对么?”
“我只是沈家的一个门房,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是知道的。”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胡伯,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你必须给我一句实话,家里有一个让我想不透的人,我不踏实。”
“我爸的事儿不应该只是泄密这么简单,那个清除计划里一些主要人物已经被安排离开南京了,有些人离开的时间甚至和报纸刊登那个计划的时间是同一天,这不可能是巧合,这些人都有严重的共党嫌疑。送走他们可不是我爸能做到的。”
沈放盯着胡半丁:“但是一个老门房也许有办法。”
胡半丁叹了一口气:“你想的没错,老爷的事儿,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而我的事儿老爷也清楚,只是我们都小看了老爷。”
胡半丁将事情始末全都说了一遍,文件是沈伯年送出去的,而且沈伯年知道他的身份,特地嘱咐他用他身后的力量安排将那些人送走。
最后他还说:“二少爷,我们是一路人。”
沈伯年最后被送往了紫金山别墅软禁,监察院副院长泄密这么大的丑闻,消息也很快被封锁了起来。
不过以沈伯年的地位,是审也审不得,问也问不得,倒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党通局里对于沈林的议论开始沸沸扬扬起来,说这是沈处长为了往上爬拿自己老爹当垫脚石呢。
沈林听到这些也不为所动,只忙嘱咐李向辉:“告诉吕步青让他们停止对那些记者是审讯,而且不能再用刑了。”
李向辉点了点头:“是。”
转而他又想起别的事情来:“对了,还有个事情要跟您汇报。顾志伟一家有下落了,在新加坡。有个侨务委员会的人到南京来述职,是他说的,不过局里忙着别的事儿,没人搭理他就给耽误了。”
沈林转头看着他,意味深长。
梁纪明查到了那笔钱还在香港,不过在几个月前已经转到了其他几家公司的户头上。
这几家公司的背景比较复杂,但有个共同点就是都和共产党做过生意。从这方面可以推断出,顾志伟一家应该跟共产党有联系。
这样看来那笔钱要追回来绝非是易事,沈林安排他尽快回了新加坡,想办法跟顾志伟一家接触,试图掌握他们是通过什么人能离开南京到了香港又到了新加坡的。并强调他的调查只能跟沈林汇报,不可跟走漏风声。
一直到傍晚时候沈林才离开党通局,跟着李向辉去看了沈伯年。
车子开出大门,突然旁边一个角落冲过来一个人,一个警卫拦住了他,把他拉到一边,那人的喊声含混着让人听不清楚。
沈林回头看去,是个消瘦而落魄的中年人,并没认出来是陈伟奎。
可行到半路上他似乎才终于想到了什么。
“刚刚党通局门口那人,对了,他很像两年前被交换过去的共党分子陈伟奎。”
李向辉似乎知道,一面开着车一面点头:“可不是他,从延安逃回来了。”
“逃回来了?他背叛了共产党?来投奔我们了?”
李向辉不屑:“对,他说在延安太苦了,想用手里的情报换点钱,回老家过日子。”
沈林似乎有些累,用手按了按眉心:“这样左右摇摆的人没什么价值,如果真有价值,他也早就交待干净了,不会等到今天。”
沈林说完这话,突然回过神来:“向辉,你不用送我了,在前面路口把车停了,我自己开车去老爷子那里。”
辗转回到沈宅,沈林远远地就看见陈伟奎在门口徘徊。
陈伟奎脸上病怏怏的,看着沈宅的匾额,有些失落,回头却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沈林。
沈林走了过去,陈伟奎脸上显现出讨好的笑容:“沈处长,我是特意来找您的。”
沈林知道他的意图,不屑从西服内口袋里掏钱出来递给他,一面冷静地说道:“如果需要钱我可以给你,但不要再来了。”
可意外的是,陈伟奎却没有接过钞票,只看着沈林:“我为了知道你家在哪儿,花的钱都比这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