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言的不少,可都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的话,最后还是一筹莫展。钱诚对这些没用的老家伙显然有些不耐烦,但并不表露出来,反而拿起桌上的毛笔,沾上墨汁,随意在纸上写着什么,甚是悠闲。
郭老板看他如此,便说:“钱老板,我们受到的损失还算小,他似乎是一心与你钱记作对,各个举措都针对你而来啊!”
钱诚不屑的笑了笑:“他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郭老板忙问:“钱老板,你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主意倒是有一个,不过还需各位联手才好。”钱诚放下笔,扫了一下在座众人,“他现在赚了不少银子,必定要存进票号里,换成银票,随用随取,只要咱们京城的票号不给他存取,他的银子全攒在手里,自然立刻会被不少人盯上,到时明抢暗偷齐上阵,必定弄得他焦头烂额,分力分神,我们再协力反扑,他定无招架之功。”
我听到这儿,心里暗叫一声狠,这招釜底抽薪,阴损至极,果然符合钱诚的人品!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认为是个好主意。
钱诚于是作了个揖,很恳切的说:“钱记的票号并非京城独家,孤掌难鸣,还请各位有票号生意的暂且牺牲小利,才可换得高枕无忧。”
刚一说完,郭老板便带头拥护:“这是自然,人物远虑,必有近忧,不将他赶出京城,我睡觉都会梦到铺子倒闭啊!”
听他这样一说,众人似乎都有同感,当下便达成了协议,照钱诚的主意,共同对抗外扰。
我看见钱诚的手按在桌案上,几乎将手掌下面的纸捏碎,眼睛里面露出狠狠的光。
我见他们会议要散了,便又蹑手蹑脚的溜回自己屋里,急的团团转。
花潜果然采取了多个策略,一方面希望钱诚主动放弃我,一方面在生意上打垮他,再将我抢回去。
可是钱诚竟然利用地利之便,想出这么缺德又狠毒的对策。如果只是钱财被偷被抢还好,万一碰到亡命之徒伤人害命,可怎么办?!
我相信钱诚的心里是爱花潜的,可他竟然下得去手!
可惜我现在根本无法通知花潜,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身处险境?!
想到这里,我吓得脑袋直痛,一头栽在床上,抱着枕头努力开动脑筋。
票号……经济史的课本上似乎介绍过的……
***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了,小丫鬟来请我去吃饭,我这才发现肚子正咕咕叫呢。来到花厅,见到钱诚也在,心情似乎好的不得了。
我坐到他对面,伸筷子去夹鸡腿,忽然听到钱诚说:“元宝,你恨他吗?”
“谁?”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停下筷子问。
钱诚仔细看着我,眼神锐利,一字一顿的说:“过些日子,他就要拜堂成亲了。”
我愣了一下,明白了,低下头,想挤出几滴眼泪来,表示悲痛的心情,可惜没有成功。于是颤抖着嘀咕了一句:“他的事,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
好险,由于声带过于紧张,以至声音有些走调,听起来倒像在强忍着哭泣。
他沉默良久,然后微微一笑:“自然有关系,银票可是你的熟人啊。”
“真的?!他和金子成亲了?!”我瞪大眼睛,暗中松了一口气。
要死了,再这样被他试探几次,非露馅不成!
钱诚点头:“没想到你足不出户,知道得倒清楚。”
“那是当然,银票是我的好兄弟,一定能追到金子的!”我得意洋洋的说,心里着实为银票高兴。
“好兄弟?”钱诚提高了声音,反问了一句。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是那些打击我的话,我很怕他说出来,连忙截住话茬说:“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我想送贺礼给他们……”
“你要送什么?”他似乎很意外。
“嗯……”我心里暗暗盘算,元宝少爷我从前向来一掷千金,现在虽然落魄了,可为了面子,出手也不能太寒酸,于是说,“我想送他们一栋房子,带全套红木家具,外加一辆宝马敞篷……啊不,是一辆马车。再来,送金子一套钻石首饰……”
钱诚边听边点头,等我说完,摊开一只手:“没问题,拿来!”
“什么?”我低头看着伸到鼻子下面的手。
“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