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而那些刚还在标榜忠心和爱心的太太小姐少爷们则齐齐往后退去,没事儿人一样该干嘛干嘛,有的低头打量自己刚做的指甲,有的百无聊赖的刷手机,还有的甚至还在低声谈笑!
&esp;&esp;任栖桐忽然就觉得非常疲惫,透着烦躁的疲惫,他皱着眉头看看被白大褂包围中的老拜斯曼,见他已经慢慢平稳下来,就准备转身离去。
&esp;&esp;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远离这里,远离这种令人尴尬的生活和压抑的氛围,他想回国,想马上回国。
&esp;&esp;哪怕他出生在这里,可是他却觉得,也许华国才是自己真正的故乡。
&esp;&esp;那里跟这里不同,有真心没有任何私心杂念喜欢他的人,有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在第一时间选择支持他的人,更有,他爱的人。
&esp;&esp;他突然就很想见冼淼淼,想看她的笑,看她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会闪闪发亮的漂亮的双眼,想看微笑的她轻描淡写的引发一场又一场惊天动地的波澜……
&esp;&esp;“埃尔!”
&esp;&esp;带着氧气面罩的老拜斯曼却急迫的喊了声,离得最近的护士连忙帮忙转达,朝任栖桐大声喊道,“请配合等一下,您这样离开不利于拜斯曼先生病情的稳定。”
&esp;&esp;任栖桐的脚步顿了顿,转头跟老拜斯曼微微泛着水光的浑浊眼睛对视几秒,看清里面包含的哀求和歉意后,终究还是转了回去。
&esp;&esp;他的这一举动无疑刺激到了旁观的兄弟姐妹们,刚才那个发声的男孩儿更是敌意外露的上前挡住他回去的路,“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滚回你的华国去,现在,立刻!”
&esp;&esp;原本也在对立中的数位姑娘小伙儿瞬间团结起来,高高低低的起哄,任栖桐完全是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
&esp;&esp;那个出头的男孩儿看了他们一眼,得意地笑起来。
&esp;&esp;而他的这个笑容,却又隐约触到了任栖桐的底线。
&esp;&esp;从某种角度来说,冼淼淼和任栖桐其实是同一类人,他们对很多事情可以毫不在意,但却对某些细节斤斤计较。
&esp;&esp;假如在场的人虚情假意的挽留,惺惺作态的请求他留下,那么任栖桐肯定会坚决的,飞快的离去;可现在他们却选择强行驱逐,那么抱歉。
&esp;&esp;“谁也不能决定我的去留,”任栖桐毫不示弱的逼上一步,站在几乎跟他脸贴脸的距离上,微微俯视着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我想走,没人留得住我;可如果我想留,同样也没人赶得走我。”
&esp;&esp;托母亲基因的福,任栖桐的个头和身材绝对是一众兄弟姐妹中最挺拔最出色的,而早熟的性格和独特的经历又造就了他特殊的气场,哪怕他默不作声站在角落,也没人能够忽略他的存在。
&esp;&esp;而此时此刻,沉着声音说话的他忽然就变得很可怕很有压迫感。
&esp;&esp;对面的异母哥哥虽然比任栖桐还要大一些,可这会儿却觉得喉咙莫名发干,心底更是产生了一种被野兽盯住的荒唐恐惧感。他的喉头滚了几下,终究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esp;&esp;任栖桐又冷冷的扫了同样不安分的其他人,这才大步跨到老拜斯曼身边,低声向医护人员询问起了细节。
&esp;&esp;也许真是心爱的小儿子陪在身边的关系,老拜斯曼的情况很快稳定下来,他甚至能紧紧地抓住任栖桐的手而不颤抖,这一点让医护人员都感到惊奇。
&esp;&esp;那边的太太小姐们却忙着质问刚才的大男孩儿为什么失败,后者当然死都不会承认他在那一瞬间怕了,于是越发烦躁……
&esp;&esp;因为老拜斯曼的情况确实很糟糕,任栖桐有生以来头一次在这边过了夜,而他的这个决定再一次刺激到了家产争夺战的参与者们。大家几乎彻夜未眠,用全部的时间来分析一切,同时深深怀疑任栖桐的母亲是否也会在后续中出现……
&esp;&esp;这简直太糟糕了!
&esp;&esp;不过任栖桐很快就用实际行动给出了答案:
&esp;&esp;他非但没有抓住这次大好机会努力对老拜斯曼释放爱意,反而在确认对方平安无事后,搭乘次日凌晨的飞机离开了……
&esp;&esp;老拜斯曼直到早上八点多才醒来,他的主治医生笑着恭喜说,“良好的睡眠是健康的前兆,看吧老伙计,我就说你会好的。”
&esp;&esp;老拜斯曼空笑一声,模模糊糊的开始回忆,上次他睡得这么安稳这么沉,是多少年前来着?
&esp;&esp;医生刚要嘱咐他注意事项,却听那边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他本能的追问,“什么?”
&esp;&esp;老拜斯曼机械的重复,声音中隐约透着不易察觉的侥幸,“埃尔离开了,是吗?”
&esp;&esp;医生忽然有点替他难过,不过还是点头,不然他可没法儿变出一个活生生大小伙子来骗对方。
&esp;&esp;侥幸被彻底击碎,老拜斯曼眼睛里的光彩都仿佛黯淡了些,不过随即又迸发出另一种更为炽热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