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的生活会天翻地覆……
醒来的时候手脚已经不再冰冷,躺在暖炕上看到头顶上方的纱帐,太过真实反而像是在做梦。伸手捋开了搭在颈间湿漉漉的头发,一动多铎便也醒了,双眼迷蒙地望着我,“雅儿。”
我不理会他,翻身坐起来,继续睡下去是不可能了,黑沉沉的天,不知是什么时辰。好在这里是我自己的房间,要找几件衣服出来不是问题。掀被下床,先看到一地他散乱的衣裤,怔一怔想自己不至于睡死到他欺上身还不醒的地步,便低头找鞋子。
在得出没有这个结果前,我只觉腰上一紧,就被他拽回床上,立马条件反射地一把抓过被子,能遮住多少算多少。他一手便将我两手紧握在掌心里推到头顶,戏谑地笑着低下头来轻咬我露在被子外的肩,腾出另一只手来探入被子里上下摸索。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毫无愧疚地进行这一切,只在他进入我身体时,死命地攀紧他的肩背,潮涌般的剧痛一波一波地袭来,仿佛有几百年那么漫长,足够一本清史从头写到尾。
完事后我已再不想什么去取衣梳妆,只合眼任由他拥着吻着,予取予求。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在屋外若隐若现的狗叫中,浓重的睡意卷来,上下眼皮很快便重新搭在了一起。
这不安稳的一觉,纠结在潮湿的床垫与被褥间,身上仿佛能感到雪粒融化后残留的痕迹,颈背间沁出的汗,冷却后依旧难受……最叫人受不了的是他紧抱着我,后背能是他胸口骇人的温度,而搭在我小臂上的手却掌心冰凉。
也不知道这么昏昏沉沉的过了多久,忍耐到达极限的时候,我自动清醒了过来,“喂,醒醒,”推他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只好脱开一只手去摸了摸他额头,不出所料的烫人。
不会吧,弄醒他实在是个麻烦,我有些焦躁地发作起来,重重拍了拍他面颊,“多铎!”
“雅儿,冷……”他低声喃喃着似要伸手来搂我腰,半途却收回去捂住了嘴。这个动作让我一个打挺就跳下了床,眼疾手快地捉住他手臂扯了一把,他正好俯到床沿,才没吐在被衾之上。
而我赤足站在地上,回过神来,反看得目瞪口呆。这样叫人发指的夜,我还没有吐,他居然吐了一地?三秒钟后,回身倒了半杯冷茶拎他起来,“漱口!”
他好歹还算配合,乖乖地倚着我该干什么干什么,末了趴在枕上低喘,只呼吸滞重,看来好受了一些。
我找蜡烛点上亮,报膝靠坐了会儿,身体慢慢冷下来的同时头脑也逐渐降温,确定自己现在已能足以面对任何目光,就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找出了一套由里至外的衣裤鞋袜,给自己换上。清洗是来不及了,虽然恶心,却不至忍不过去。
出门前,在床边微站了片刻,发现自己即使看到他因为高烧而通红的两颊,也没有办法忘掉今夜的屈辱与不甘,可是却不能决然转身离开,不能抛下就不闻不问。
慢慢松开攥紧的拳,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悲哀。
外屋就通玉林睡的暖阁,我悄声推了门进去,她正合衣歪在床边,棉被胡乱盖在身上,一看就知道是等得累了才睡过去的,真难为她,摊上我这种状况不断的主子。感叹归感叹,人还是得叫起来才能问点事儿,“我走了之后什么样的情形?”
“格格?!”她被惊醒后,扑上来逾矩地搂住了我的脖子,“您回来了?您有没有事?”
“什么事都没有,”她总会知道实情,但不是现在,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吓坏你了,对不住。小邓子人呢?你去把他叫来,还有蒙里奇,不过别惊动了那一大票子侍卫。”
她并不问原因,点头咽了咽眼泪,就从边门出去了。
眼前恭顺立着的两人,目光中都有惶恐与了然,看来废话不用多说了,我也不想解释,指着内室吩咐小邓子道,“领几个口风紧的去收拾收拾,顺便瞧瞧你主子该怎么办,再来回我。”
“格格,”他跨了一步,不往里走却“咚”地跪了下去。
“这是做什么?”我皱眉。
“奴才求您,主子有千错万错,您都别恼他……”
“放肆!”我冷冷斥道,“这话也是你能说的?有时间在这里口无遮拦,不如多分点心到你主子身上!还不给我进去!”
蒙里奇明白我的意思,一把拖起小邓子塞入了内室,亲眼所见之后,相信他就不会有兴趣和精力再说这些了。
“你也别老站着,坐吧,”我招手让蒙里奇过来,对着这个替小宝编竹笼子,教我如何与墨宝友善的大个侍卫,尽量心平气和道,“昨晚看到了些什么?”
“回格格的话,奴才看到萨纳,库勒,古尔玛和奴才一样被人阻着,富察氏两兄弟都向着咱们,余下一半儿观望一半儿……”他不自然地没了后文。
“嗯,那老太监呢?”
“格格您刚被十五爷带出院子,他便晕了。”
“然后呢?”
“后头倒是醒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