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玮安笑道:“那也是,想必阿钧在边境跑惯了一马平川的草原,自然是看不上这点小地方了。”
锦卿被叶玮安拉出亭子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亭子里,孟保依旧垂首恭敬的站在孟钧身旁,而孟钧正盯着她看。一双锐利的眸子对上了她的眼神,五官立体分明的脸庞隐藏在亭子檐角投射下来的阴影里,辨不出情绪。
叶玮安给锦卿挑了匹栗色的小母马。在叶玮安微笑的鼓励中,锦卿战战兢兢的爬了上去。小母马性子很是温顺,锦卿爬上去后也只是划动了下蹄子,半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
叶玮安自己也上了马,牵着锦卿身下小母马的缰绳,一起慢慢沿着河岸往前走。锦卿原本心里紧张,可走了一段路之后小母马一直安安生生慢慢走,加上叶玮安也在她身边,锦卿心里安定,也放松了下来,看着两岸的美景,觉得骑马甚是有趣。
河岸边开满了粉红色的桃花、白色的梨花,春风一起,柔嫩的花瓣随着风纷纷扬扬的飘落,还有几片顽皮的花瓣飘到了锦卿的发髻上,叶玮安神色温柔的靠近锦卿,伸手拈了下来,然后任由着春风携卷了他手上的花瓣,纷飞而去。
“锦卿。”叶玮安凝视了锦卿半晌,似是下定决心般开口道。
锦卿凝视着叶玮安,他特地单独带了自己到这里,想必一定是有话要对她说。
叶玮安看到锦卿澄澈的眸子,到了嘴边的话却又说不出口了,踌躇了半天,才道:“上次我跟你许诺的,等春闱过后我外放了,便能带你和锦知去外地了。”
锦卿心中一紧,急急的问道:“怎么?可是有变?”
叶玮安握住了锦卿的手,低声道:“我,我不想这么走了。他们欠下的血债还没有还,如果我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对得起横死的大哥?上天终究欠我们一个天理公道。”
锦卿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她原本想在袁家也不过是这半年的时间,很快她便能嫁给叶玮安脱离袁家了,能带着锦知光明正大的离开袁家,不再忍受整日惺惺作态的袁应全,还有斗来斗去心眼多如牛毛的魏氏和秦姨娘。
“那也好。”锦卿强打起精神,低头笑道,“他们做了坏事,总是要遭到报应的,老天爷不会不长眼的。”
叶玮安心中有些忐忑,握紧了锦卿的手,问道:“卿卿,你可是心里在怪我?”
对面的锦卿,忽然抬起头,对上了叶玮安的双眼。
锦卿长相算不上漂亮,可唯独一双眼睛生的漂亮,澄澈黑亮,如同黑宝石一般,那双眼睛生气的时候,会瞪圆了让人看着心凉,而高兴的时候,那双眼睛又会弯成弯弯的月牙,让人看着就心里舒畅。
如今这双眼睛,正温柔的注视着叶玮安,柔和的目光直直的撞入了叶玮安的心里,照亮了他每一寸心房。
叶玮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迅速的扩散着,充斥了他心里的每一个角落,心仿佛被什么包裹了起来,温温软软的,像光脚踩到了柔软的棉花上。
“怎么会?”锦卿微笑着开口了,“你有你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如果你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走了,恐怕一辈子都心里难以安生,倒不如把心愿了了,也好过日日夜夜牵挂着这事。”
叶玮安低低的笑了起来,温柔的凝视着眼前的锦卿,他的锦卿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聪明的,却是最懂他的。听着锦卿的话,叶玮安觉得心里酸酸涨涨的,整颗心里满满当当都是娇娇小小的锦卿。
“只是还要委屈你再在京城待上一段时间了。”叶玮安握紧了锦卿的手,叹息道。
锦卿摇了摇头,她都等了这么久了,哪里还在乎再等一段时间,只是叶家二房无论是老太太还是二房夫人,都是出身于京城的世家大族,能是那么好扳倒的吗?
“你万事要小心,报仇虽然重要,可不能搭上了自己,而且,你二叔一家经营多年,为你大哥讨个公道,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锦卿说不下去了,她突然觉得,前路似乎充满了未知和可怕,倒还不如叶玮安未去考春闱的时候,至少那个时候的叶玮安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叶玮安低声道:“你放心,报仇固然重要,可也没有你我能在一起重要,我也不是那死命钻牛角尖子的人。”
然而似乎是提起了心中悲愤的往事,叶玮安声音也激动了起来,“可大哥是我父母的全部希望,细心照顾了我和阿成那么多年,我小时候学写字,都是大哥手把手的教的,我闹脾气不吃饭,也是大哥哄着我吃,那么好的大哥碍着他们什么了?就这么被他们害死了,要我如何,如何……能只顾自己的抛下一切呢?”
锦卿静静的看着叶玮安,一时间寂静无言,只有河边哗啦啦的流水在不停的响动着,锦卿拍了拍叶玮安的手,安慰道:“会好起来的,如今你便是伯父伯母的希望了。”
锦卿还要再说些什么,突然想起了那个有着碧色眸子的叶成,便问道:“阿成,他和你不是亲兄弟吗?”
“阿成的生母是别人送给我父亲的一个西域歌姬,生下他没多久便死了。阿成从小就养在我母亲身边,是以小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不是我母亲的亲生孩子,后来长大了他发现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