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年昕感受到呼吸再次加重,手脚再次如印象中被烤灼那般束缚住。
周围只有皮肤被烤灼的味道,混合着从嘴鼻流出的血腥味,一点点将她整个人吞噬在浓烟中。
“救活我,或者不要管我!“
逃出后遇到谢君安后自己说的那句话,再次在脑海中回荡着。
那天的自己是如何挣脱束缚来到谢君安身边的,只有她自己清楚这其中的曲折与艰辛。
但她在那双时刻理智克制的眼神当中还是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样子,即使他隐藏的很深,甚至几乎毫无痕迹。
可自己仍然将无法确定的一瞬即逝当做了深刻烙印,或许早已在当初的好奇与迫切想要看到那张完美面具下,是来自一个家境完美、人生更完美的同类流露出破裂时样子的好奇。
在之后的八年里自己没有被完全按照傅堇臣期待的样子,完全被同化成他理想中的‘Jenny’。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依然怀揣着对真挚爱情的憧憬和向往,才会如此无法自拔地沉浸其中吧。
明明清楚纯粹的背后只会是一地鸡毛与狰狞面目的分道扬镳,却仍然压抑不住躁动的心。不过幸好,她已经铺垫了八年随时抽离的准备。
如今这段感情已经呈现在眼前,紧紧攥在手心,可自己依旧清晰地意识到现实与物质之间的巨大落差。
总有一天,当这个漫长的冬天过去,春天悄然到来之时,一切都将强制画上句号。
至少目前,她并不想再次因为过于理智而错失这短暂的美梦。
下一次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入梦呢?就如同手中那渐渐燃尽的香烟,转眼间便化作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缓缓抬头,目光望向仍然忧心忡忡却因害怕打扰到自己而不敢靠近的谢君安。
只见他正侧着脸,用手托住下巴,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真是奇怪,明明我们刚刚重逢的时候,他对我也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没有丝毫兴趣和情感的表露。
所以我才会同样冷淡地回应,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然而现在,他却一天比一天变得愚蠢,行为也和阅历身份无关,像强行降智了一般。完全失去了初次相见时那种果断干练、冷酷无情的疏离与自制。
她突然又很想给他卖个关子,以后到了真的要分别不见那天。
“谢君安。”
“嗯?”
这个唯一让她产生慕强与心悸情愫的存在,终究会被更大的天地和更优越的选择所淡忘现下的一切。
就让这些无趣且龌龊的关子,让他在闲暇到无聊时,可以想到自己那么一瞬间作为存在过他人生的痕迹吧。
李年昕神色怔了怔,立刻变得阴冷漠然。
“那些你相信的被包装成所谓的正义与事实,美好的外表下,无所谓都是无趣且肮脏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