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忘了观察一点,丁世村由始至终根本没碰过那杯咖啡。这不是因为丁世村怀疑她,而是因为他压根儿就对咖啡这玩意儿没兴趣。
沈萍根本不敢回头看,感觉每走一步心就会跳两三下。她进了卫生间的门,倚在墙上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才慢慢地走到门口,侧身向丁世村那边看了看。
座位上的丁世村依旧活着,只是显得有些焦急,他时而看一下手表,时而把目光投向外面的雨幕。
沈萍不知道他有没有喝那杯咖啡,但是毒药已经投了进去,如果他已经喝了,那么现在无疑是撤离的最好时机。
她快步走向丁世村,目光直接落在他的咖啡杯里,里面的咖啡好像一点儿也没少。沈萍知道他没喝,于是劝道:“你怎么不喝点咖啡呢?”
丁世村尴尬地笑道:“说实在的,我对这洋玩意儿不感兴趣。”
“可是你说我点什么你就喝什么的!”沈萍故意嗔怒道。
谁知丁世村却看了看表说道:“白水送来了,你先把药吃了吧!吃完我该走了,今天不知怎么的,我这心跳得厉害,得回去看看。”
反被丁世村将了一军,沈萍这才下意识地捏住了拳头岔开话题说道:“能有什么事?怎么不多待一会儿了吗?”
“我这工作你不了解,干得时间越长直觉就越敏感,越准确。”丁世村话锋一转问道:“你怎么还不吃药?”
沈萍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现在不想吃了,你要走咱们就一起走吧!”
丁世村说了句也好就结了帐撑着雨伞,俩人一起走了出去。直至看着丁世村的车消失在雨幕中,沈萍那颗高高悬起的心才慢慢地放下……
可是就在沈萍投毒的那一刹那,伍立群的那个心腹就已经将它拍了下来。当这几张照片出现在伍立群办公桌上的时候,由于当时天气阴暗,丁世村他们的座位又只有昏暗的灯光,所以伍立群仔细分辨了一下,最后目光落在那张投毒的照片上,对心腹问道:“她手里拿的什么?”
心腹说道:“不知道,当时我也没看清。”
伍立群抓起电话叫来一个手下,问道:“上次让你查桥洲饭店的背景,查到什么没有?”
手下答道:“查到了,都在这上面上呢!”
伍立群接过手下递来的记事本,看了看问道:“老板是青帮的胡金福?我怎么不知道?”
“他们对外宣称老板是日本人,其实后台老板就是青帮的胡金福,那日本人只是挂个名号,胡金福这么做为的是让日本人多给自己捧场。”
伍立群又仔细看了看记事本,眉头皱了起来:“这新来的前堂经理和领班身份背景怎么都是不祥?”
手下答道:“我去统计署按他们所有在职人员的名字查过档案,其他人都查的到,可是唯独他们两个,没有一个能对的上号的。据说这个前堂经理上个月才到,过了一个星期这个领班才来的,我觉得从时间上来应该看没有什么问题吧?”
伍立群说道:“笑话!你白做特工了你?你要想安插两个人在桥洲饭店,难道还要让他们在同一时间进去吗?”
“你继续跟踪沈萍。”伍立群说完想了想,突然起身说道:“你们把外勤第一小组的人叫上,先跟我回去一趟。”
外勤第一小组是伍立群的老班底,全是他的心腹,肖汉青被活埋的任务就是他们执行的。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丁世村变节后来上海,用职业嗅觉嗅出桥洲饭店里平时往来的客人背景都颇为复杂,就利用76号的一切手段在这饭店中安插了自己的眼睛。
眼睛不多,一共有两个。一个是领班,另一个就是那个前堂经理。他们都是丁世村的心腹。
伍立群车子在桥洲饭店门口停下,看了看表,离沈萍离开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他下车之前留了个心眼,对两个手下说道:“你们先进去,装作客人,留在前堂,特别注意那个前堂经理和领班。”
两个手下进去五分钟后,伍立群说了句:“你们几个两两一组封锁前后门,其他人,跟我来!”说罢与一行人推门进去直奔后堂。
那个领班见状马上拦住了去路问道:“先生,那里是后堂,不能随便进入的。”
一个手下马上从伍立群身后站出来掏出工作证往领班眼前一亮说道:“我们这是在执行公务,闪开!”
领班刚想说什么,可伍立群身后的五个人齐刷刷地掏出枪顶着他的胸,硬是把他逼到了一边。
那前堂经理给领班使了个眼色,领班会意地躲到了一边,谁知伍立群对他挥了挥手叫道:“你来一下,洗碗的地方在哪里?”
领班觉得诧异,他们找洗碗的地方干什么?随手给他们指过去:“就在后面……”
“你带我们去!”伍立群抓着领班说道。
后堂里两个洗碗工正在水槽旁悠哉悠哉地抽烟吹牛,见伍立群他们来,刚要说什么就见领班使了个眼色。只见伍立群用手从水槽里拎起一个茶杯问道:“这些茶杯都是今天的?”
一个洗碗工说道:“都是今天早上八点以后的。”
“你可以出去了。”伍立群回头对领班说道,然后接着问道:“为什么不洗?“
“今天客人不多,我们想攒多一点一起洗。”洗碗工回答的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