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到了第二天晚上,大妞学校里给秦方城打了电话,说是她逃学好几天了,让家长管教管教。秦方城闻言大急,开车跑来抓住大妞,劈头盖脑的狠训了一顿,大妞却很是委屈,哭着说是妈妈不让她去上学的,让她过来伺候何爷爷。
秦方城听了后,很是不高兴,就训斥躲一边装没事儿人的傅秀英:“你说你这个人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垃圾,孩子现在正是求知的时候,你不让她去上学,耽误了将来,你对得起孩子吗?”
傅秀英嘟囔了一句:“一个丫头家,认那么的字干什么?你看你那个小狐狸精,字是认得不少,可有什么用?还不是就知道成天梳妆打扮涂脂抹粉,连给观音怎么上香都不知道。”
秦方城气得七窍冒烟,一跺脚,扯着大妞就走:“大妞,爸爸送你去上学,将来考大学,去美国。”
大妞乐不可吱:“对,将来大妞接爸爸去美国给观音上香。”一句话听得秦方城仰天长叹,无可奈何。
大妞被秦方城带走了,现在家里只有林红和傅秀英两个人照料病号了,好在事情也不多,两个病人让傅秀英调理得老老实实,林红闲下来就回房间里睡觉,到了晚上,傅秀英叫她起床,两个人提哩秃噜的吃了饭,又各回房间里去睡觉。
林红以为自己白天睡得多了,晚上多半可能会睡不着,不想根本没那么一回事,她的头一挨枕头,就立即呼呼睡了过去。
傅秀英却先是按照老规矩,恭恭敬敬的在观世音的绣像前上了香,再看了看何母和何静,见她们也都是睡得香甜,就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正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的走动。傅秀英心里一惊,暗想这个邪物的妖气好重啊,连观世音的法力都镇压不住,心里突然害怕起来,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那个东西向着床边慢慢的摸了过来,傅秀英怕得急了,知道等那东西碰到她的时候,再惊叫就已经迟了,当即猛的跳起来,尖叫一声,就听那个东西掉头飞快的窜出门外,噔噔噔的一阵脚步声跑上了三楼。
只是那一个模糊不清的印象,傅秀英就已经看清楚了,怪不得连观世音的法力都不奏效,那根本不是什么邪物,而是一个人。
傅秀英腾的跳下了地,顺手拎起一柄羊角锤,当初她就是用这只羊角锤砸伤秦方城的脚踝的,一锤在手,信心百倍,她打着灯,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她先敲了敲林红的房门,就听见林红在里边惊恐的声音:“谁?”
傅秀英冷哼一声:“是我,我知道昨天夜里进你房间里的东西是什么了,你跟我出来,咱们俩去捉他。”房间里,林红立即发出一声尖叫。傅秀英听得好不乐意:“我说你胆子大一点好不好?这是在你的家,害怕的应该是那个偷偷钻进你家里来的人,有我呢,你怕什么?”
林红战战兢兢的推门出来:“傅大姐,你说那个东西是一个人。”
“没错。”傅秀英懒得跟林红解释,就吩咐道:“你拿上这根棍子,见有人影也不用理会,先打过去再说。”
林红惊心不定的看了看那根细细的木棍,心想这么细的木棍,哪里有什么战斗力,做根痒痒挠还差不多。虽然如此,但手里有根棍子总比空着手强,再看傅秀英三大五粗,那粗胳膊粗腿比之于男人也不相让,心里的胆气终于大了起来,跟在傅秀英身后向三楼走去。
走到楼梯前,傅秀英扭头问了一句:“这上面,都有什么。”
傅秀英的问话,令林红不由得心里一颤。楼上到底有什么?她从来没敢问起过,因为她知道,她知道清清楚楚,她就在楼上,手足被反捆,四周是令人绝望的黑暗,黑暗中不时响起阴森森的怪笑声。这种恐惧根植于她的内心深处,折磨了她二十多年,可是她仍然是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这里,命运的安排竟是如此的残酷,令林红感受到无法形容的颤瑟。
看林红那张惨白的脸,傅秀英大为奇怪:“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那种恐惧犹如海浪一样,从林红的内心深处翻卷而来,顷刻之间淹没了她,惊骇之下她大叫一声,掉头就往自己的房间里跑。冲进去后,她飞快的把门关上,背倚着门,感觉到意识正在离自己远去,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看着林红那副样子,傅秀英连连摇头:“就这么小狐狸精,天生就是缠死男人的浪货,怎么能干得了正事,就这儿老秦还迷她迷得神魂颠倒,就我傅秀英不知道要比她好多少倍。唉,还是我一个人来吧。”
叹息声中,傅秀英迈步走上楼梯:“到底谁躲在上面,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的话老娘让你后悔一辈子。”先喊了一句给自己壮胆,她毕竟也是一个女人,心里的恐惧并不惶让于林红,只不过她生来命苦,注定找不到依靠。唉声叹息声中,傅秀英走上了三楼。
接到林红的求救电话,何明和秦方城几乎是同时到了何宅的门前,两个人下车时互相对望了一眼,谁也顾不上说话,急忙上前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