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到我面前的时候,那孩子瘦得只剩个骨架子了,逮到什么东西都吃。我把孩子送回去的时候,我婆婆还说,这孩子被养叼了嘴,龙肝凤胆都不吃,实在是愁死人了!”
“没想到你婆婆是个这样……”十一娘感慨着,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好只好说句“这样厉害的人”。
五夫人更是道:“你和朱安平这样闹腾还没被休,你也应该知足了!你以后还是对朱安平好一点吧!”
七娘脸一红,道:“我知道,从前全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让朱安平没脸,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爽快的态度让十一娘和五夫人都有些意外。
七娘就朝着两人做了个鬼脸:“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也这算是迷途知返,你们就不要再说我了。” 十一娘就想起在余杭的时候,她被二太太责怪,就会这样背过去做个鬼脸。 五夫人则“扑哧”一声笑起来。 “可能是我给了那孩子一碗稀饭,有一天继哥儿又摸到我那里去了,接着扫地丫鬟的衣袖直喊姐姐。我心一软,就把他留下了,重新找了丫鬟、婆子服侍他。这次来燕京,我怕把他留在家我婆婆又打什么主意,就把他一起带了过来。” “你傻啊你!”五夫人嗔怪着七娘,声音却没有了刚才的坚定,“你眼不见心不烦好了。” “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七娘一笑,目光朝谨哥儿暖房的位置望去,那里歇着她的儿子
“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七娘一笑,目光朝谨哥儿暖房的位置望去,那里歇着她的儿子宝哥儿, “可自从我做了母亲,再看到别人的男孩子骨瘦如柴、衣不蔽体的,心里就特别的难受。何况,要是不要继哥儿进门,我也不可能有宝哥儿。说不定继哥儿就是我和宝哥儿的福星。有了他,我和宝哥儿才能清泰平安!”
十一娘和五夫人良久都没有做声。
“别说我的事了!”七娘笑着打破了沉默,“还是说说二少爷的婚事吧?我这么远赶过来,可走为了喝他喜酒的。可别本末倒置了。”
“你到时候早点来就是了。”五夫人笑道,“这次我帮着四嫂招待女眷,你别让我三请四催就是。
七娘笑道:“那要不要我帮着你们招待客人。”说着,像想起什么似的,“噫”了一声,道,“可以让朱安平帮着招呼大哥他们,我来招呼四姐他们啊!”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待宝哥儿醒了,去给太夫人问了安。
太夫人看着宝哥儿很是稀罕:“这个名字取得好。这可是你们的宝啊!”
“我觉得俗气。”七娘笑得甜蜜,“可相公非要取这名字,只好就这么叫着了。
太夫人呵呵地笑,留七娘用了晚膳,到了掌灯时分,七娘才起身告辞。
十一娘送七娘。
临上马车前,七娘拉了拉她的手:“我的事,让你这个做妹妹的操了那么多的心,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然后不待她说话,立刻钻进了马车里。七娘是有点不好意思吧!
站在垂花门前看着她的马车渐行渐远,十一娘笑起来。
回到屋里,红纹迎了上来:“四夫人,这是七姨太太给六少爷的见面礼。”说着,递了个大红绣喜上梅梢图案的荷包给十一娘。
刚才七娘给见面礼的时候,是用各色的荷包装着的。凭七娘的行事风格,十一娘猜那里同多半装着赤金的小元全或是小豆子。
她笑着接过荷包,符包竟然轻飘飘的,打开一看,里面塞子一荷包银票,数一数,竟然有五千两之多。
“怎么送了这么多?”十一娘苦笑。
她给继哥儿和宝哥儿的见面礼都是一对赤金的长命锁。
十一娘收了荷包,让秋雨去问徐嗣谕他们得了七娘什么样的见面礼——这是惯例。没有成亲的,都算孩子,虽然见面礼各人得,可是什么东西却告诉父母一声。到时候父母是要按等值的东西回礼的。
秋雨回来说,徐嗣谕他们各得一百两银票。数目太大了。
十一娘把这件事告诉了徐令宜。
徐令宜想了半天:“我也没帮他们俩口子什么忙啊!”
十一娘想到七娘临走时的话。
难道是为了感谢她当时的帮忙?
十一娘没来得及多想,一来是七娘接着几天都在燕京走亲戚没有过来,二是家里事越来越多。她太忙了,有些顾不上。
到了十月初一,十一娘早早就起了床,梳装打粉一番,去了太夫人那里。
太夫人也收拾好了,十一娘给太夫人敬了杯茶,五夫人珠翠环绕地走了进来。大家说了几句话,两人就去了徐家正厅后的小厅——男客来了迎到正厅旁的偏厅,女客来了就在小厅落脚。
外院的戏台已经搭起来了。早上来客坐席后,徐嗣勤领着徐嗣谆,陪着媒人余怡清和黄三奶奶去项家催壮、迎壮。十一娘请了林大奶奶等到父母双全、有子有女的贵人帮着收拾新房、贴喜字。徐嗣诫跑进来。
“母亲,母亲,明天迎亲,我能不能跟四哥一起去?”
“不行!”十一娘立刻拒绝了,“明天一路上放着爆竹过去,要是炸到了怎么办?何况你四哥他们去项家迎亲。到时候人多手杂,起哄叫嚣,你四哥他们哪里顾得上你。你待在家里,等新嫂嫂取回来了,你再和谆哥儿一起去讨红包好了。
徐嗣诫有些失望。
从前他年纪小,有什么事都不让他去。可现在他搬到了外院住了,为什么大家还把他当孩子似的。
十一娘看了忙柔声劝他:“要是没你帮我和五婶婶看着谨哥儿和诜哥儿,我们怎么能放心帮着二哥难备婚事。你这样,也是帮了二哥的忙啊!”可徐嗣诫走想去看热闹。
他在那里踌躇了一会,见那些管事的妈妈一个接着一个来请十一娘示下,他强压住心底的欲望,去了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