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他嘟着嘴,很委屈的样子,“您的手好重。我的脚好疼!”
“疼?”十一娘笑着坐到了炕边,“这么大的孩子了.还吵着要娘给洗脚。不狠狠地打两下,你那小尾巴还不翘上天去了谨哥儿嘻嘻笑,从十一娘背后搂了她。
“娘,今天我们去了四哥的田庄!”他早上回来刚睡了一会就去秀木院蹲马步了,下午又在徐令宜的书房里描红,还没来得及和十一娘说悄悄话,“四哥的田庄好大,马车走了好半天才走出去。爹爹今天还教训了四哥。说四哥不应该给那么多的银子给陶成……”
十一娘早就知道了。
徐令宜今天上午也在床上躺了一上午,虽然没有长吁短叹,但一直情绪不高。
“你这个小耳报神。”她笑着拍了拍儿子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手,“快去睡去吧!明天一大早还要去秀木院呢!”
“嗯!”谨哥儿乖乖地钻进了被子,“早知道爹爹要在外面过夜,我就不去了。害得我差点蹲不成马步。”他抱怨道,“不过,我觉得这件事虽然陶成有错,可四哥的错更大。”
十一娘一愣。
“一百两银子,丫鬟都可以买好几个了。四哥给了那么大一笔钱给陶成,那陶成还不两眼发红,怎么也会动心思的。
偏偏四哥又不把话挑明了,就这样笼笼统统地说是赏给他。
陶成不动脑袋才怪呢!结果被父亲喝斥,连个惩戒都不好给。”他说着,翻身望着十一娘,“要是我,就跟他说清楚:二十两银子给你买酒喝,八十两银子给你买纸钱。你看他敢不敢只花十两银子去买纸钱?”他学着大人的声音故做深沉地道。
十一娘明白儿子的意思。
把哪些是让陶成办事的,哪些是赏陶成的说清楚了。查出陶成没有按吩咐办事,就可以根根地惩戒陶成一番。徐嗣谆话说的笼统,陶成狡辩起来,完成可以说他理解成了用十两银子给陶妈妈买纸钱,其他的是赏钱。当然,敢跟主家狡辩几乎不可能,但徐嗣谆的做法毕竟有失严谨。
“你这是跟谁学的?”尽管如此,她还是很惊讶儿子的早熟。
“保定府那边的马场要给兵部送马,爹爹就是这样对马场管事说的。”谨哥儿神色间带着小小的骄傲,“爹爹给了那人二千两银子。说,其中一千八古两是让他打点的,其余二百两是给那个管事喝酒的。当时那个管事喜出意外,还给父亲磕了个头呢!”
十一娘忍俊不禁:“你呀,一天到晚就捣腾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然后正色道,“你看,你也是看到你父亲处置过类似的事情,这才知道该怎样做的。你四哥没见过,自然不知道。你切不可因此得意洋洋。觉得你四哥没有你厉害,指责他。要知道,夫妻不和邻也欺;兄弟不和被奴欺。他可是你哥哥。做弟弟,这样议论哥哥的不是,可不好!你一定要劳劳记住娘亲的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谨哥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身子往下一滑,用被子盖住了脸。
“刚才还自己夸自己好来着!”十一娘把被子住下扎,谨哥儿的脸露了出来,“怎么?现在知道害羞了?小心憋着。”
谨哥儿抿了嘴笑。
十一娘去把灯芯调小,半躺着拍着谨哥儿:“闭上眼睛。”
谨哥儿咯咯笑,把脸躲在十一娘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十一娘注视着灯光下儿子红扑扑的脸庞,嘴角高高地翘了起来。良久,她才轻轻地帮谨哥儿掖了掖被,镊手镊脚地出了厢房。
“睡着了!”徐令宜放下手中的书,神色有些帐然。
“为谆哥儿的事?”十一娘笑着坐到了他身边,“谆哥儿性情纯良,又涉及到他娘亲的事,一时半会想不过来也是有的。
侯爷今天提点了他,他过后肯定会细细琢磨的。侯爷也别急,暂且先寿看。要是还不行,侯爷再愁眉苦脸也不迟啊!”
一席话说的徐令宜笑起来。
十一娘趁机打趣道:“侯爷以后切不可如此了。心里不舒服了,妾身倒霉看您的脸色。我又不是那惹祸的人。白白受这些牵连……”
“是,是,是……”徐令宜拉了她的手,“全是我不好……”说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敛了去,看十一娘的目光也变得认真起来,“默言,这个家里,多亏有你……”
这样的郑重,倒让十一娘有些不好意思。
“我明天约了大哥算帐。”她站了起来,“先洗漱去了……”话音未落,徐令宜手略一用力,十一娘跌到他的怀里。
“我也没洗!”徐令宜在她耳边低语,“我们一起……”
第二天一大早,小丫鬟来禀说罗振兴到了,十一娘几乎是有些狼狈的去了花厅——净房,内室到处湿漉漉的,秋雨几个或在净房收拾,或在换帐子、被褥。
“谆哥儿的婚期定下来了没有?”一坐下来,罗振兴就问。
“我们请钦天监帮着定了几个日子,已经请黄三奶奶送到了姜府。只等那边的消息了。”
振兴点了点头,迟疑道:“侯爷……不过来吗?”
这么多年,徐令宜从来没有过问过元娘留下来的产业。
“侯爷去了定国公府。
”十一娘想到四平八稳地坐在内室临窗大炕上看书的徐令宜.心中微赦。
罗振兴轻轻地叹了口气,正欲说什么,徐嗣谆来了,大家打住了话题,说起交接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