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的房门打开,一个蓬头的女人,冲门缝冷笑:“报应。”
虞笙毛骨悚然,壮了壮胆,走上前采访:“阿姨您好,我是华视驻洵阳电视台记者,请问您是这里的常住居民吗?”
女人打开门,身上还穿着睡衣,阴阳怪气的:“不然呢,房子成了凶宅,卖不掉,想不常住都不行了。”
虞笙略过这些:“那请问您昨晚有听到楼上住户发生争吵吗?”
“没日没夜的吵,”女人见怪不怪:“都几十年了。”
“能说说具体情况?”
女人正要说,一个男人跑上楼,见此情此景,放声哭泣:“我妈是有苦衷的!我妈,我妈她,太容易了,呜呜呜呜呜……”
砰的一声,三楼的女人,冷着脸摔上房门。
虞笙和小武面面相觑,思考后,决定对这位“事主之子”进行采访。
职工宿舍自行车棚附近,有一个小的花园,因为位置靠后,特别清净。
小武架好摄像机,准备拍摄,被虞笙制止,她打开录音笔。
这名自称“钱淼”的男子,情绪还异常激动。
虞笙看不下去一个三十好几的大老爷们儿,坐她面前哭,只得抽出张面纸递给他:“你先缓缓,有什么要说的,慢慢说。”
“我只能跟你们说,”钱淼抹着眼泪,哽咽:“警察不听,他们不听我的,他们就要给我妈定罪,可是我妈,她冤呐。”
“你和父母同住吗?”虞笙问道。
钱淼摇头,情绪渐缓。
“那昨天事发前,你在家吗。”
“在,我上个月刚离婚,”钱淼叹息道:“婚房给她了,我这段时间就偶尔回我妈这住,也是偶尔,但是昨天我刚好在。”
“能说说你父母是因为什么事争吵,最后发展到动手的地步?”
“他们俩,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吵,我爸就是,总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我妈看不惯,就数落他,数落烦了,我爸就扇她嘴巴。”
“打人?”虞笙有些惊讶。
“喝多了就打,怎么说呢,我爸这人脾气不好,喝完酒就跟疯子一样,除了打我妈,也打我,”怕她不信,钱淼当即挽起袖子,给她看小臂上歪歪扭扭排成一列的圆形小伤疤:“这是我小时候,他拿烟头烫的。”
“我操,”小武震惊的骂:“这他妈是人干的吗!”
虞笙下意识冲他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不过他现在打不动我了,只能拿我妈撒气,最狠的一次,把我妈锁骨、肋骨,都打断了,”钱淼的语气很是无奈:“我也想过把我妈接去跟我一块住,但是我媳妇,你能明白吧,婆媳之间不好处,这事就一直拖到现在,没想到我妈…我妈…”
钱淼再度哽咽,小武好心的拍了拍他后背。
“所以,”虞笙想了想,字斟句酌的问:“你母亲,是在常年遭受家暴的情况下,杀了你父亲?”
“对,”钱淼说:“她快被逼神经了。”
“这次争吵也是因为你父亲喝了酒,对她实行家暴吗?”
“对,”钱淼几度哽咽,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哇哇的哭。
采访到此,被迫中断。
小武送钱淼去酒店,他们走后,虞笙心里还压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