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打了个电话,机械女声播报出手机已关机的消息。
纪筝抿抿唇,知道周司惟恐怕是真生气了,在一起这么久,她打电话从来没有不通的时候,发信息他也很快回。
踌躇了几分钟,纪筝坐立不安,拿上手机匆匆下楼去k栋门口。
k栋门口来往的男生很多,纪筝很幸运,一眼看到了程醒,他在她面前停下脚步,诧异道:“纪筝?”
“学长,”纪筝不好意思地说:“你要回寝室吗?能不能帮我喊一下周司惟,他不接我电话。”
程醒皱眉:“他不接你电话,你们吵架了?”
“也不是……”纪筝含糊道:“他手机关机了,你能不能告诉他我在楼下等他。”
程醒眼神微妙闪烁了一下,点点头:“好。”
纪筝站在门口的梧桐树下等待,空气中没有风,树叶平静,闷热得叫人呼吸困难。
程醒推开门,周司惟坐在桌前,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缓缓喝着棕褐色的药汁,手握成个圈,轻咳了一下,眸中染上几缕红血丝。
路子霖顺手拿起桌上的温度计,吃惊道:“你发烧了?”
“低烧。”周司惟嗓音轻哑。
“那喝了药睡一会吧。”程醒把窗帘拉上,房间暗下来。
周司惟点点头,头晕脑胀,昏昏沉沉,躺下阖上眼。
药物使人迷迷糊糊陷入昏睡,然而他睡得并不好,耳边仿佛出现轰隆隆的雷声,噼里啪啦的大雨从天而降,把他整个人打成落汤鸡。
谩骂声和雷雨声一起,吵吵闹闹充斥着耳膜,聒噪得人神经发疼。
“你爸害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畜生生出小畜生,他能是什么好东西!”
“呸!最好是饿死,当给人偿命了。”
“家破人亡也活该,你爸害得我们都家破人亡你知道吗?”
“怎么不跟你爸妈一起死,下贱的东西,一脸恶毒相,长大也是祸害社会。”
……
一根扫把棍被狠狠打在他背上,周司惟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鲜红的颜色迅速溶进雨水和尘土混杂的泥污中。
周征带着隔壁的男人吸-毒,在雨天,兴奋过度,开车撞上护栏,车毁人亡。
邻居阿姨眼眶通红,带着怨毒,发狠地打他:“贱人!贱人!贱人的儿子!活该去死!”
湿发都贴在额边,冷汗混杂着雨污,他狼狈得连条狗都不如的时候,雨帘朦胧的视线中出现一双干净的白色玛丽珍鞋,在满地雨水中跌跌撞撞,跑过来,挡在他面前,举着一把伞,少女声音带着怒气:“你怎么能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