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东院,李翊看着金碧辉煌的卧室,不禁蹙眉。
“辛苦王长史,本世子不喜奢华,这些都撤下吧。”李翊指着博古架上那些金玉摆件,吩咐道。
王兆福的笑容一滞,连连道歉,亲自带着人把东西搬走了。
待他们一行人走远,崔秀才愤愤道:“爷,您瞧见了吗?那姓王的就是在敷衍您!”
李翊慵懒往榻上一靠,轻嗤一声,“他算什么东西?也值得爷看在眼里?”
不过是宫里派来监视他的一条狗罢了。
连珠收拾着李翊的衣物,打开衣橱,一股呛人的木头味扑入鼻中,她捂嘴咳嗽两声,转头对李翊道:“爷,奴婢还是把衣裳放箱子里吧,这木头味道着实难闻。”
李翊是个狗鼻子,又喜洁,这味道沾在衣服上,指定要闹脾气。
李翊点头,起身将屋子里的陈设打量了一遍,无一例外,几乎都是新搬来的。
他冷笑了几声。
晚间,王兆福过来请示李翊,是否要摆膳,他谨慎道:“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口味,今儿的晚膳奴才吩咐厨下,做了些岷州菜色,爷若是还有别的想吃,奴才再吩咐人去做。”
李翊不耐烦地挥手,“行了,爷不讲究这些,你退下吧,无事不要来烦我。”
王兆福低头称是,摆好饭菜,弯腰恭敬地退了出去。
走出东院,他回头,一口唾沫啐在墙根。
身边的小厮小声道:“王爷爷,这世子可真难伺候,他简直不把您放在眼里。”
王兆福哼了一声,“神气个屁,等着吧,小崽子闹腾不了几天。”
他仰头看向乌云翻涌的天,意味深长地笑了。
“与天斗,这是在找死啊……”王兆福念叨着,负手悠哉离开了。
此刻的勤政殿中,梁易正在向李钰和柳太后禀告这一路上发生之事,听说李翊被刺,李钰拧起了眉。
他偷偷瞥了一眼柳太后,见她脸色如常,心中顿生怀疑,难道是母后派的人去刺杀李翊?
待梁易说完,柳太后淡淡道:“辛苦梁爱卿,明日是重阳,宫中设宴,你替哀家传个话,请世子入宫赏菊。”
梁易领命而去。
李钰心中隐隐有些不满,母后做事越发自专,他好歹也是一国天子,为何她想做什么,从来都不同自己商榷?
只是看着柳太后凌厉的眉眼,李钰最终还是不敢说话。
“前几日长兴传来消息,策鞑二王子领兵五万,直奔长兴城下,我儿可想过,之后该怎么办?”柳太后看了过来。
李钰犹豫道:“朕以为……朕该为王兄保障后方,备齐粮草及人马,随时增援……”
柳太后摇头,眸中满是失望,李钰不由紧张起来。
“皇儿,你可知,若长兴失守,谁会背负骂名?”柳太后慢悠悠地问道。
李钰思索片刻,想通了关节,骤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