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藏月,庭院里的草木在微弱的灯光下生出无数暗谧诡影,让人忍不住心生惧意。阿奈加快了步伐,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到了容拾的房门前,唤了一声:“将军,你要的热水送来了。”
“进来。”
阿奈推门而入,只见容拾坐在书桌前,衣衫半解,露出了肩膀上狰狞的伤口。
“将军,你这伤口仍是这么严重,奴婢还是去请大夫来替你处理吧。”
“不必。”容拾声音平淡,“不过是小伤而已,把热水放在书桌上,我自己处理。”
阿奈刚把热水放下,容拾便用毛巾沾水擦干净了自己的伤口,随后拔出了匕首。
锋利的匕刃在火上烤过后,她干净利落地削去伤口上的腐肉,鲜血一滴一滴地落下,染红了胸前的衣衫。她熟练地上药、包扎,除了在剜去腐肉的时微微地皱了下眉头外,整个过程中都沉静无比,就好像匕刃划到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皮肉一般。
饶是这样的场景已经见过很多次,但阿奈的眉头仍是揪成了一团,眸子里满是心疼,这该有多疼啊!
容拾站起身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吩咐道,“把那盆脏了的水倒掉。”
阿奈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默默地端着水走出了房门。
“哐当……”铜盆落地,划破了寂静。
门外传来了阿奈惊慌失措的声音,“陛……陛下,你怎……怎么来了?”
容浚?容拾亦是惊讶万分,今夜明明是帝后大婚之夜,他终于得偿所愿,娶了心心念念的顾清娢。此刻他不在宫中与顾清娢共度新婚之夜,为何会来自己的府邸?
不待容拾仔细思索,容浚便走进了房间。他身上穿着成婚的大红色的喜服,那张清俊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身为新郎的喜悦,目光甚至比素日还要冷冽几分。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容拾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以前每一次他想要她,便会做这样的举动,她也从未拒绝过。可今夜是他的大婚夜,她心底生了一丝抗拒之意!
容浚声音清冷,“怎么?阿拾,现在连你也不想让孤满意了么?”
“末将不敢。”
话音刚落,容浚就把她扔到了床榻之上,欺身压了上去。
早在四年前顾清娢成婚的那个雨夜,容拾就已经适应了他毫无怜爱的无度索取,所以今夜除了最开始有些疼以外,她的身体很快就包容了他的肆意掠夺,任由他横冲直撞地发泄……
容拾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容浚的失态,而这个世上能让他失态的人,大约只有顾清娢一个。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
风平浪静以后,容拾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穿衣衫,容浚这时候才注意到她肩膀的绷带上染了鲜红的血迹,他的眉头微皱,“什么时候受的伤?”
“半月前。”
容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既然半个月都还没好,明日记得请太医……”
话还未说完,房门被重重地扣了两声,随后门外响起了容浚贴身内侍郭仪急促的声音,“陛下,华阳殿刚送来消息,皇后娘娘出事了。”
闻言,容浚脸色大变,急匆匆地走出了房间,连鞋都穿反了也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