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浚回宫时已是傍晚时分,他径直往了勤政殿的方向,步伐轻快,快到勤政殿时,远远地就看见如画等在殿门口,眸色微微沉了下去。
如画亦是看见了他,立刻迎了上来,行过礼后道,“陛下,皇后娘娘今儿个得了南边加急送过来的新鲜荔枝,特意让奴婢过来请你共进晚膳,一同品尝。”
“不必了。”容浚道,“孤还有政务要处理,让皇后自己先用膳吧。”他一早见容拾已经过了十来日都没入宫述职,心中烦躁得很,一时起了亲自去神射营的念头,今日大半的奏折都还没来得及批阅。
哪知道他去神射营时却发现见她整个人精神抖擞,看不出一丝重病的迹象,想必已经彻底好了。
她站在靶场中央,挽弓射箭,英姿勃发,俨然早就不记得入宫述职一事。
她竟然敢忘记?他怎么能允许?
为了惩罚她,这一次他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还要疯狂。后来的后来,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惩罚她,还是只是想从她身上攫取最大的欢愉,那种从顾清娢身从不曾得到过的满足感。
他想了想,随后又道,“你告诉皇后,孤批阅完奏折后会去华阳殿看她。”
“诺。”
书桌上奏折堆积,容浚坐下后便开始批阅。
不过才过了一刻钟左右的样子,他突然扔下了手中的奏折,神色烦躁。
看样子,怕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郭仪赶紧泡了茶,晾好了奉上,“陛下先喝口茶,静静心。”
静心?
容浚神色复杂地看了郭仪一眼。他刚才批阅奏折时,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容拾今日的模样,长发凌乱,眸色迷离,一枝明艳芍药在耳侧,英气而又娇媚。
她只不过是他手中锋利的一把剑,他怎么可能为她乱心?
他能为之乱心的,只能是像顾清娢那般出身名门的贵女,而不是一个出生低贱的娼妓之女。
他站起身来,“去华阳殿。”
———
顾清娢得到容浚让她先用晚膳的消息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本宫终究小瞧了这个容拾,明明都远在城外的神射营,竟然还能勾得陛下放下手中的政务,亲自去看她。”
“皇后娘娘,情况或许并不像你想的那样,陛下只是去神射营视察也未可能。毕竟神射营已经成立一个月有余,他亲自去看一眼也属正常。”
“正常?”顾清娢道,“你倒是告诉本宫,一男一女,本就有过肌肤之亲,在一个营帐内独处两个时辰,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皇后娘娘,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顾清娢道,“陛下不是说批阅完奏折就会来华阳殿么?本宫先试探一下,然后再做定夺。”
若是容浚真把容拾放在了心上,她不介意铲除,任何人都不能威胁她的地位,做顾家在朝堂上的绊脚石。
———
听到容浚来了的消息,顾清娢立刻从寝殿内跑了出去,冲到了他面前,眸色含情,声音媚得几乎能掐出水来,“阿浚。”
容浚看着她赤着的白皙双足踩在地上,忍不住皱了眉头,“怎么不穿鞋?”
“我只是听到你来了太高兴,一时忘了穿鞋而已。”顾清娢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地在他的掌心拂了拂,“你是不是嫌弃我不够端庄,没有皇后的威仪?可是阿浚,只有面对你的时候,我才这样啊。”
“没有。”容浚握住了她柔若无骨的手,“地上凉,孤只是担心你染病。”言罢,他便抱着顾清娢进了寝殿,把她放在了软榻上,拿了她精致的绣花鞋,亲自替她穿上。
顾清娢眉眼弯弯,笑意盈盈,他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她。
她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心机,就能让身为九五至尊的他为她皱眉心疼、伏低做小替她穿鞋。
这样的疼惜,容拾那个娼妓之女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
顾清娢勾住了容浚的脖子,潋滟含情地看着他,轻唤了一声,“陛下。”
容浚动作轻柔地捏了捏她小巧玲珑的鼻子,笑道,“不是说南边加急送来了新鲜的荔枝么,孤陪你一起尝尝鲜。”
“好。”
———
容拾坐在书桌前,心不在焉地翻着兵书,怎么也看不进去,索性出了营帐。
今夜圆月,银白色的月光洒下,似乎给营地里笼罩了一层轻纱。虫鸣声此起彼伏,让人难以静心。
容拾心之所至,走到军营最偏僻处,没曾想竟然在那里遇到了苏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