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路上出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
三名身份可疑的男子想要越境,被单桥和守边员拦了下来。三人身上没有携带武器、毒丨品等越境者时常携带的东西,威胁性不大,但在边防赶到之前,单桥不敢离开,因此耽误了一些时间,回到库塔村时,天都快黑了。
叶小船在村口巴巴等了大半天,又着急又担心,根本顾不上细想金岷海说的话。
如果单桥天黑都还不回来,他就要骑上马去沿途找人了。
可当守边员的马群出现在远处时,叶小船又登时清醒了下来。
他哥没有出事,平安回来了。
单桥牵着马去马厩,熟练地给辛苦了一天的马儿喂粮草。
叶小船有些犹豫,还是跟了过去。
金岷海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去牧民的厨房里“偷师”。金岷海是那种和任何人都能玩在一起的性子,短短一天时间,就已经跟哈萨克小伙学了点儿冬不拉的皮毛。
“哥,我早晨……”叶小船低着头,双手局促地背在身后,支吾半天放弃了解释,只想求个原谅,“你别生我气。”
气温很低,单桥却没穿多少衣服,说话时吐出一片白雾,“今晚还得住一晚,明天一早出发。”
叶小船愣了会儿,“嗯,我知道。”
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单桥心里怎么想,不知道单桥说这无关紧要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单桥回来之前,金岷海那些话都被他压在心里,没空去琢磨,现在单桥回来了,他脑中才开始一遍一遍回放——
“你哥也不轻松。”
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都看出来了,他的这份感情,让他哥感到沉重。
其实无需金岷海说,他也知道自己的存在对单桥来说是个负担。
只是他舍不得放弃,没有办法放弃而已。
人都是自私的,谁不希望自己能活得好?
他活得好的前提是能时常看到单桥,最低限度是和单桥在同一座城市。
但现在金岷海却把他的自私挑明了,甩在雪后明亮得刺眼的大地上。他终于不得不直视自己丑恶的一面。
“叶小船。”单桥忽然喊了声。
叶小船刚才无精打采站在一旁,神情讷讷的,此时一回神,看上去格外紧张,“哥?你叫我?”
单桥不做声地看了他一会儿,问:“你不舒服?”
“没有。”叶小船连忙摇头。
单桥走近,抬起右手,用手背碰了碰叶小船的额头。
叶小船往后一倾,腰背僵得发酸。
“没发烧。”单桥收回手,眉心却仍然浅蹙,“药都吃了吗?”
昨天将叶小船一车人救回来时,单桥看了看每个人的情况,分了些药。叶小船情况还好,年纪轻,身体素质也不错,但长时间待在寒冷环境中,难说不会突然患病,所以单桥也给了他药,让他按时吃。
叶小船很心虚,下午那一次药他因为心烦加着急而忘了,药片还放在毡房里的木桌上。
“吃了。”犹豫了两秒,叶小船别开视线说。
单桥没多说,“嗯”了一声,继续给马儿喂粮草。
叶小船看着单桥的背影,指甲渐渐嵌进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