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歪一歪的,刚吸了吸鼻子,抬眼就看到了林双的身影。
小小赶紧快步跑了过去,看着林双的笑脸,实在是压不住心里吐槽的欲望,“我说,这风和日丽的,您是来名校门前感受文化气息的?”
林双嘴角抽了抽,狠狠揉了揉小小的头发,“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说是这么说,但是看着撑在头顶上的伞,林双不得承认,小小那种无意中流露的关心和袒护总是能轻易安抚他的心绪,虽然他是哥哥,但从很早以前就是受小小的保护,小小也很习惯于这样,就像现在一把伞撑在他头上大半,雨雪很快打湿了小小露在伞外的发丝。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就看到你走出来,才下车的。”林双边说边拽着小小上了车。
“这样也能认出来是我?”小小的体质偏寒,多热的天只要不剧烈运动就不容易出汗,唯一受不了冷,天一冷就恨不得能冬眠,待到春暖花开再重回人间,和林慕擎在一起之后,饭后热茶时的相依是小小最爱的取暖方式。
今天这天儿,小小当然得全副武装,穿着厚厚的半长羽绒服,厚棉手套,宽大的深色围巾连下眼睑都包了进去,黑色的大伞压在肩头,从远处看应该就像只驼着背的熊!
“你不知道你走路很特别吗?”林双等着小小系上安全带,就一转车头,百公里时速只要三秒的跑车冲了出去。
“哦?玉树临风?”小小在林双面前一向敢吹敢擂。
“是很有喜感。”林双送给小小一个毫不掩饰的鄙视眼神。
小小撇嘴啧了一声,心道,这小子还和小时候一样睚眦必报。
林双看了看一直侧头望着车窗外的小小,“也不问问去哪?不怕我把你卖了?”
“以前你想卖我的时候,不都反被我卖了。”小小换了个姿势眼睛依旧看着窗外,声音懒懒的,耍嘴皮子拱林双的火儿,是他从小落下的毛病,在林双面前他能像一个真正的血亲兄弟,耍贫耍赖,甚至戳心窝儿捅肺管儿,他喜欢看林双被他气得跳脚,炸毛立眉的样子。
“臭小子!是谁说的要让我尝尝手艺的?要赖到什么时候!”
“成!今天小爷就给你露两手!允许点菜啊!”小小得瑟,是因为真心的高兴,他知道林双回国后就一直在疏远他,不只是没有联系过,就连碰上了,言语动作感觉也没有现在这么自然,小小从不想介入林双和林慕擎的家产之争,也不会白痴的奢望,让林慕擎和林双因为自己能息事宁人,所以他对这种疏远心怀惋惜却也顺其自然,毕竟他的心始终是偏着林慕擎的。
想到这里,小小又觉得很奇怪,小时候,他和林双算是不打不相识,同进同出的日子、共同患难的日子,这些都让小小觉得林双是不可或缺的亲人。反而对林慕擎的感情,根本捋不出个源头,也许是从第一眼看见就直接看进了心里,所以以后的种种,或淡或浓都是长在心里的,扎根在血肉中的,用任何单一的情感来概括都不恰当。
林双的住所和小小预料的一样,还是比较高调的,三层小楼,后花园游泳池,虽然没有春季的满园花竞香,但是小小还是被那巨大的玻璃花房给惊艳了,薄薄的水汽将花房里的颜色朦胧了一片,小小惊愕的眨了眨眼,不是吧!那花房里种满的是世界稀有花种淡烟色郁金香吗?!
“那、那是……?”小小对自然界的一切都博爱至极,看到罕见的景色,顿时兴奋异常。
林双顺着小小猛点的手指看过去,邪魅一笑,“让爷吃美了,随便你照,现在吗?做饭去!”林双揽着小小的脖子,连拖带拽的把忙着掏相机的小小给弄进了屋。
林双家没有官家,偌大的房子就靠钟点工来维持光鲜。负责饮食的阿姨,看到小小要下厨,就十分有眼力的打下手,小小可不好意思让人像捧大厨一样,侍奉左右,就让阿姨提前下班了,反正这个偌大的厨房里,双开门冰箱两个,冰柜一个,不怕找不到食材。厨房用具一应俱全,好多都是小小没见过的,站在这样的厨房中央,小小忍不住感叹,林双!你到底是有多爱吃啊!
摇摇头醒醒脑,为了一会能去花房拍个够,卷袖子开工。小小架势十足,可是奈何会做的只是些家常菜,要论拿手的也就是炖汤,这个需要的材料比较复杂,一边想着一边打开冰箱……
打开一扇门好像打开了自然博物馆,各种香料、药材、调料……面膜(?!)满满的摆了一冰箱,一众瓶瓶罐罐兜兜袋袋整齐的待人挑拣,好像在嘲笑小小刚刚那点怕材料不齐的小担心。
小小谨慎的挑了几样他认识的,然后开始做准备工作。林双把人丢进厨房就上楼洗澡去了,洗好了出来,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不自禁的看向拐角处的房间,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打开了门,屋子里光线很暗,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外面本就不足的阳光,只靠着门外的光线视物,空气中弥漫着颜料特有的刺激味道,林双回国后就把林家祖宅里,母亲的所有画作都搬来了这里,他不想让有关母亲的事物还困在那个牢笼般的大宅子里。
林双微微抬头,看着墙上唯一一个框架,那不是画,而是一张特写的照片,俊美的少年无忧的笑着,林双对着那个在阳光下欢腾的少年,嘴边也漾出了一抹笑意,这是小小偷拍他的那张得奖照片,他特意回母校搬回来的,一起放在这个房间里,让他方便回忆,也方便封藏……
就像这样,轻轻一关,所有的珍贵都被锁在同一个地方。
小小炖上汤,焯好的排骨沥出控水,薄片、细丝、方丁、滚刀块儿,各种食材都在小小利索的刀法下分盘放好。林双进来的时候,小小正拿菜刀刮着菜板冲水。林双一向是君子远庖厨,除了上冰箱里拿现成的吃喝,就没动过别的,现在看着小小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心里又好笑又新奇,就凑近了去看看,“做的什……”
“啊!哎呦!”小小被吓了一跳,手里正刮来刮去的刀没了准,一下子削在了左手的大拇指上,这一下立刻见了白肉,一秒后血珠沵出,再来,血流汇集淌落。
小小主要是被冷不及的吓了一跳,切了手倒是没什么,放下菜板和刀,赶紧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冲,边冲边回头看林双,“有纱布吗?”看这出血量,创可贴估计没用。
可是回头一看可就顾不上自己的伤口了,赶紧多抽了几张餐巾纸,随便往手指上一裹、一攥,就蹿到了林双身前,“怎么了?”
林双双手撑着桌面,低头大口喘着气,小小伸手一扶,摸了摸林双额头,入手一片冷汗,感觉林双要站不住,赶紧扶着人靠着橱柜坐下,”你晕血?”小小把受伤的手搁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