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这里,她手里最后一分钱也花光了。
可以说,眼下自己的身上,除了两张薄薄的纸,就再无其他。
至于这两张纸?
那还是自己豁出命来,按照小表姑曾经教导自己的方法,在农场大家伙的见证下,在后妈的大靠山,也就是她那无良的二把手姐夫终于被打倒后,她才决然的闹开来,逼得渣爸后妈不得不妥协,逼得新上任的农场领导,不得不给她开出一份介绍信,迁移出她的身份关系证明盖章。
眼下的她是真的穷啊,身上的衣裳都短了,脚脖子都漏
出了一大截来,好冷好冷。
没钱坐车到县里,没事,她还有一双脚。
下半夜从火车上爬下来,站在怀市火车站的广场上,于慧摸了把冻的麻木的脸,夜色里,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家里去。
没关系,没关系,到了这里了,她啥都不怕!她这是回家了,回家就有活路啦。
七点多钟,正是李家人吃了早饭,各自要出门上班去的时候。
顾新阳跟顾新民最近参加了基建队,一大早叼着俩包子就出门去了。
老神棍李绍成带着小神棍李庆国,因着今日下乡的地方远,也是早早吃了饭,爷孙俩一辆自行车,李庆国载着李绍成率先离开。
至于李唯一,把家里吃饭的锅碗瓢盆洗干净,甩干手,喊着自家奶出门一道去上班呢,突的,自家的院门就被人从外头推了开来。
一眼看着门洞里出现的那个,几乎跟叫花子一样的女人,李唯一叹气。
心说眼下不是饥荒年月,照样还是有盲流四处要饭讨食吃啊。
都不容易,如今可不是自己上辈子那样,有专业行乞者,靠着讨饭发家致富。
如今的人,但凡能活的下去,谁又愿意低声下气的四处乞讨呢?
李唯一叹气,都驾轻就熟了,朝着外头的人喊了一声,“你等着,我……”。
她正想说,自己去厨房拿点食物出来把她,结果话都没说完,人都没转身,门口的人却异常激动的扑了进来,“小表姑!”。
小表姑?
等等,是小表姑?来人喊她小表姑?
整个长沙头大队,照道理,该喊她小表姑的人不少,可真正喊出口的,至始至终都只有那么一个人,那就是自己一直记挂,一直惦记,至今都了无音讯的憨憨慧啊!
李唯一身子顿时僵硬住了,随即又快速的反应过来,人也飞一般的扑了上去,抓住奔进院门的人仔细一打量,嘿,还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憨货啊!
“慧慧?真是你吗?”,李唯一出口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与不可置信,真是太出人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