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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婷婷立时,夏日便盛开了。
窗外,淡雅荷塘,风轻,水荡。
清香里,几尾红鲤,吞吐着乐府曲调,悠然悠游。
这里是娑婆城最顶级的脑外科医院,拥有亚原子级别的扫描仪和显微镜,环境清幽。
来来往往的,多是机器人医生。
孩童时,我被高空掉落的花盆砸到了,生死线上,徘徊了整整三十日。
后来,我头骨就与常人大大不同了。修复时,它参考了啄木鸟的脑壳结构,承受打击与震荡的阈值极高,这点,容云鹤一定不知晓。
听说,他逃跑了,而暴怒的冥河,下了追杀令,悬红全城,疯狂追索。
再蹚过一次死生边缘,我的心思复杂难明,对于一些事,我需要时间,积淀澄化。
我清白未死,五藏钨就有了转圜之机。明日天一亮,即使无尽之爱对无我,掀起讨伐之战,规模或尚能可控。
往日,我常说,一切从不利己出发的道德呼唤,皆是痴人说梦。
可这次,许多世人的反应,我耻于定义。他们仿佛一个个被冻僵了的人,深深伤了我的心,或许,他们须要在炙热的战火边,方能缓缓复原。
那时,断壁残垣上,或许,会凌乱无数鹰啄蚁噬、白骨露野,像是,神的放逐,我的放逐。
爱人,是一种溢出。
刻下的我,非常虚弱,失了这种能力,连大成若缺都无暇拥抱,更是无暇,为鹿鱼梦游。
人生一场生旦净末丑,我鸠摩映云,亦是一名有血有肉的普通女子,有时,我也疲累,想弃之且走。
没有温柔怀抱,那就揽一瓢烈酒烧喉,邀明月清风、花草虫鸟,对影三人,一醉方休。
任它时光荏苒、忘朝忘暮,我自成宇宙。
是风是云是青烟,是山是水是尘土。
且待我稍事飘忽,一日降落,继续少私寡欲、提灯夜行。
砰砰,外面响起接连不断的枪响,想来,交手相当激烈。
不时,十数人来到我的面前,为首之人,身材修长,一身儒服,乍看像个私塾执教的夫子。四十岁许的年纪,相貌堂堂,显得温文儒雅。
见到我,来人皆泛起尊敬与仰慕之情,为首之人激动抱拳道:“圣女恕我等迟来不敬之罪,无我龌龊,人心薄凉,您受苦了。赤天南得教皇令喻,特来接你归家!”
山南山北雪忽晴,千里万里月明。
风翻白浪花千片,雁点青天字一行。
蓦然间,我双目微红。
漫长岁月,我鸠摩映云,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短短一日,竟然数次桃花乱落红雨,这是我一生从未梦到过的。
对此,我百感交集。
我尚未发声,蓦然,外面再次闷哼大作,速度极快,直扑而来,仿佛有个魔神正干脆利落,勾镰屠戮人间。
短短片刻,闷哼声,直逼病房之外。
赤天南一行人,急速出房阻击,可转眼,飞弹而回,脑浆迸裂,踏上陌路,飘然羁旅。
转眼间,来人屹立我病床一尺之地。
他面目平凡,浑身染满鲜血,然双目精光爆闪,一股宇宙尽可踏其脚下的自负不凡,荡荡昭昭,宛如地狱阎王,又如罗刹魔神,狂霸不可一世。
他仔仔细细打量着我,半响,突然爆发震耳长笑,意态豪雄道:“鸠摩映云,世间两种罪恶,你笑是一种,而你不笑,那是另一种!”
而这一刻,我仿佛池塘生巨鳖,溪河育苍龙,目瞪口呆道:“容云鹤!”
毒蜂后第三当家-怨男莱克汉姆,是一个拥有倒三角形身材的强悍四旬男子。
他来自天水星,原来是一条美人鱼,有人工鳃,肺部稍小。
流浪宇宙之后,他的下肢全换上了机械肢,可带蹼的手指,依然清楚彰显,漫长的时间里,他生活在水中的事实。他的一只眼睛跟猫眼差不多,拥有极敏锐的视力,尤其在黑暗和浑浊的水里,可见度极佳;另一只,是机械透视眼,冰冷无情。
圣钟下,他缓缓立起雄伟身躯,容颜一阵变幻,现出古朴真容,扫了一眼圣庙之顶的古斯塔,冷冷一笑。蓦然,一纵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