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既然来了,不如就上去坐坐吧?”
杜梓涵热络的挽住他的手臂,却没有看到他眼底浓浓的反感与不耐。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听着她一口一个“姐夫”叫着也没什么感觉,可是自从听了叶小瑜称呼他之后,他就觉得杜梓涵叫他姐夫异常别扭和陌生,甚至还有些厌烦。
他突然发现,一样的称呼让不一样的人叫出来就会是另一种感觉。
叶小瑜叫他的时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热络,不会让人产生丝毫的反感,反倒隐隐有些愉悦。而杜梓涵叫他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发嗲的撒娇,嘴上叫着他“姐夫”,眼里却是另一种眼神。
他越想越觉得心烦,毫不留情的将手臂从她怀里抽出来,冷着脸斥道:“以后注意一点自己的行为举止,我跟你还没熟到那种地步。”
杜梓涵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不给面子,一时间又臊又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站在原地跺了两下脚才咬牙切齿的追了上去。
她也不敢再刻意接近,只好跟凌南霄隔开一段距离,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姐夫,你脸上怎么了?嘴角怎么都青了?”
她刚才在楼下第一眼就看到了凌南霄脸上的伤,嘴角泛着青,似乎还裂开了伤口,下巴上的胡渣也是密密麻麻,形象十分的颓然憔悴,完全不似几天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凌少。
凌南霄下意识的抚了一下唇角,邢漠北那个混蛋也不知道下了几成的力气,一拳下来竟然让他疼了三天,现在摸上去还隐隐作痛。
面对杜梓涵殷切的提问,他只是面无表情的敷衍了一句,“没什么事。”
他原本想买了早餐就赶紧去看叶亦欢的,骨头汤和粥凉了就不好喝了,更何况她周围现在也没有人,万一一会儿醒来了,一定会不知所措的。
可是眼下偏生遇到了个杜梓涵,拉着他一路就往申恬的病房去了。
他心下烦躁,想着去看一眼申恬就赶紧离开,杜梓涵却又眼尖的看到了他手上提的早点,惊喜道:“姐夫,这是买给我的吗?我还没吃早饭呢,姐夫你真好!”
她睁着一双星星眼望着凌南霄,他心里愈发憋闷,脸上烦躁的几乎下一秒就要翻脸了,可是看到杜梓涵殷切的表情,又看到了病床上的申恬,只好随口应了一句,“嗯。”
杜梓涵说着就要去拿他手上的袋子,他却侧身闪过她的手,最终在几样早餐中挑了半天,把买给自己的蟹黄包扔给了她,阴郁着脸色道:“你就吃这个吧。”
他买来东西不是为了借花献佛给杜梓涵的,他自己吃不吃无所谓,可是叶亦欢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怎么能把那些都给了她?
人也看过了,凌南霄几乎是一刻都不想停留的便离开了申恬的病房。
然而当他急切的回到叶亦欢那里时,却只看到了空荡荡的病床。
*
叶亦欢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头痛的几乎要裂开了,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眼前阵阵泛黑,她又闭上眼,缓了一会儿才睁开。
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床单,墙壁,窗帘,加湿器缓缓地吐着湿气,她转过头看了看旁边,一个一身深色西装的男人正在神色专注的把手上的蔷薇花插进花瓶里。
叶亦欢看着那个人,张了张嘴,好久才说出三个字,“邢先生……”
高烧之后让她严重脱水,声音嘶哑难听,就像是遭到了砂纸的磨砺一般,粗嘎的让她自己都在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她的声音。
邢漠北闻声转过头,看到她醒了,显得很高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叶亦欢虚弱的笑了笑,“还好。”
还能怎么样呢?昏迷了整整三天,这三天都在一个又一个的噩梦中度过,脑子都已经烧糊涂了,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没有一点印象。身上也是忽冷忽热的,整个人虚乏的没有一点力气,就像是被人抽空了一样。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大概也就是如此这般了。
她试着从床上坐起来,邢漠北急忙上前抽出枕头为她垫好,又把床摇高了一些,让她可以靠的舒服点。
叶亦欢看着他忙前忙后,空洞的眼中总算是有了一点神采,感激的看了他两眼,转头却看到了床头柜上的荔枝罐头。
邢漠北看到她的视线直直的盯着那个罐头瓶,浅笑道:“你想吃?”
“嗯!”
她重重的点头,明丽的眼中带了一点期盼和迫不及待,有点孩子气的样子。
邢漠北不是医生,也不知道她这样的情况适不适合吃罐头,可是看到她眼巴巴的样子,他没有一点办法拒绝,哪怕是出于私心也好,他只想满足她现在的心愿。
他拿起罐头对着瓶底拍了两下,轻轻一拧盖子,“啪”的一声就轻而易举的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