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闻言,毛发微鼓,眼眸中的神色,愈发阴沉。
恒陌瞳孔微缩,然而脸色不变,说道:“什么借刀杀人,莫名其妙。”
“你逃来坎凌镇,投了青牛,但多半是交情还不够深厚,因此不能说服青牛,前去白堪山杀我。于是你只得用些心机,放走苏相,让他去寻我帮手。”
清原说道:“想来你是觉得,我若听闻坎凌镇之事,心中势必意气难平,要来降妖伏魔,解去坎凌镇世代苦痛。到时与青牛争斗,最终被它所杀?”
“此外,你为了避免我不去理会这些俗事,又在苏相身上添了一缕气息。”
那一缕气息,是恒陌故意依附在苏相身上,助他脱身,也是给清原挑衅,可算是战书。只不过,清原并未将这一缕气息放在心上,他真正在意的,终究是那一份因果。
说到这里,清原看着他那阴沉的脸色,缓缓说道:“可惜,你借的刀还不够锋利,杀不动我……”
青牛闻言,身子一抖,毛发微张,似乎愈发恼怒。
而恒陌则沉默不语。
“当然,用计时,你几乎没有付出任何代价。”清原说道:“即便我不予理会,没有到来,使得你这借刀杀人之计落了空,可你也不会有所折损,想来这借刀杀人之举也是心血来潮,实则并未太过在意?”
恒陌看了青牛一眼,再看向清原,哼道:“你这挑拨离间的把戏,未免也太拙劣了。”
清原笑道:“总比你这拙劣的借刀杀人,要好一些。”
恒陌心中微凛,目光扫过青牛一眼。
青牛没有什么动静,庞大的身子立于水上,依然沉静无声。
恒陌见它低沉无言,心中微微一凛,添了少许戒备,暗道:“果然是头牛,脑袋不灵光,终究还是被那小子的话影响了。”
然而就在这时,青牛还是动了,它迈开牛蹄,踏在水上,朝着清原而来。
“老牛与恒陌也有二三十年的交情,怎是你这小辈可以轻易挑拨的?”
青牛嗡地一声,十分沉闷,“都说人族奸猾狡诈,本以为修道人都会静心,此刻看来,你也不过是个玩弄这些把戏的奸猾之辈!”
恒陌闻言,心中大喜,笑道:“任你把戏玩得再好,终究也是要死在这里了。”
想起那青牛和这年轻人争斗时,屡屡吃亏,先是头顶挨了一脚,又中了一掌道术。第二次相斗之时,又是断了半截尖角,再是中了邪异道术,几日间都颇受消磨,恼怒至极。
这牛脾性,既是吃了亏,怎是那般容易消去的?
这场斗法,不杀掉这年轻人,老牛怎会罢休?
恒陌哈哈大笑,拂尘扫去。
而青牛张口,铜环化作金光,朝着清原打去。
一触即发!
清原古镜一翻,落在胸前。
铜环金光打在古镜上面,刹那沉了进去。
恒陌心中一惊,他与老牛交情不算浅薄,知晓这铜环法器的厉害,见状,不禁倒吸了口气。
反倒是青牛,依然是低沉幽深的模样,仰天怒吼一声,从它身上,忽然生出大片迷雾。
迷雾朦胧,看不真切,隐约有着许多水汽,极为湿润,极为粘稠。
当前之状,正如那壁画之中所刻:神现于世,有龙吟伴随,有迷雾萦绕,雨雹相随。
河边两岸,尽是迷茫一片。
神威浩荡。
清原把古镜往前一照,镜光闪烁,照澈眼前,一片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