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轿子旁匆匆而过一个老仆,跌跌撞撞跑向荣国府,连声催促叫开了角门,上气不接下气的对门子说道:“快去报老太太,咱家的三位爷,都在金陵下了狱啦。”
贾母院刚刚灭的灯又点了起来,鸳鸯搀着报信的爹进了院中,不住口的问着金彩:“怎地不先来信,大老远跑一趟,多耽误功夫。”
金彩气喘吁吁:“我刚得到消息后,便有人送来了一封信,我见这信要紧,不敢托人转送,只好自己来京一趟吧。”
身后有人哟了一声:“哟,这不是金管家吗,您老怎地过来了?鸳鸯,今儿可真是个团圆的日子哈,恭喜你们父女团圆呢。”
“二奶奶快别说笑了,咱家又出事了!”鸳鸯不回头都知道是谁,除了王熙凤,没别人。
半个时辰后,阖府皆知,王熙凤在贾母的房中晕了过去。
李纨不得不自大观园去宁府一趟,开的侧门,马车直接进府,停在了原贾蓉的院中。
下车进屋,邢夫人正守在王熙凤的身旁,好没意思的不说话。
王熙凤哪还有往日的风采,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睁着眼看着屋顶,一言不发。
“请了大夫吗?”
邢夫人示意李纨自便,叹口气说道:“已经去请了,可这是心病,药管什么用呢!凤丫头,婆婆今儿可要说你几句,但凡你早些生个儿子出来,也不怕有今天。就是不听,捞钱比生儿子还要紧。你也不想想,你捞的钱都给谁花了去,亏不亏!”
骂了王熙凤几句后,又对李纨说:“你来了就劝劝她,她不待见我,也不愿听我的话。我离她远着些,催催大夫去。”
李纨送出去邢夫人,回来就问已经哭过几次的平儿:“到底是何事?”
平儿恨声说道:“还不是我们那狼心狗肺的琏二爷,他在金陵偷偷娶了一个妾,结果被金陵大理寺给抓进了大牢,说他犯了王法啦,我们奶奶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什么?!”李纨好悬也没晕倒,岂是犯了一般的王法呀,贾二舍,你犯了四重大罪你可知!
“嫂子。”王熙凤终于说了话:“嫂子,求您帮我。”
支撑着身子在床沿上要磕头。
李纨一把按住了她:“躺着你的,能帮的,嫂子一定会帮。”
王熙凤的眼神里冒出些许光彩:“嫂子,陪我一同下江南,我要千里去救夫。”
“真的要走了。”冯天寿问贾琼。
不是贾琼要走,是那对香玉被南安郡王要走了。
贾琼看着满月一言不发,他心中好冷,虽然自己的美男计得以实施,但心中却有深深的愧疚。
香玉要付出什么,他自知,而香玉得到的不过是他顺手办成的户籍,就那么一张不再是贱业的户籍,让那做惯了戏的二人嚎啕大哭,喊着爹娘的名,撕心裂肺的嚎着,儿子是个人了,再也不是个玩物。
从什么时候起,人做不成人了呢?
“天寿,你读过书吗?”
冯天寿知他心情不好,还以为是舍不得那二人,拍拍贾琼的肩头劝解:“过去就过去吧,别舍不得了,不是又给你升了官吗,副主簿,八品了。”
贾琼扭头看看冯天寿,呲牙一笑:“这世上最混蛋的是谁,你可知否?”
“谁?”
“定人伦,分贵贱的儒家子弟!”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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