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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则所学之根柢可知也。

△《泾皋藏稿》二十二卷(浙江孙仰曾家藏本)

明顾宪成撰。宪成有《小心斋劄记》,已著录。明末东林,声气倾动四方。

君子小人,互相搏击,置君国而争门户。驯至於宗社沦胥,犹蔓延诟争而未已。

春秋责备贤者,推原祸本,不能不遗恨於清流。宪成其始事者也。考宪成与高攀龙初不过一二人相聚讲学,以砥砺节概为事。迨其后标榜日甚,攀附渐多,遂致流品混淆,上者或不免於好名,其下者遂至依托门墙,假借羽翼,用以快恩雠而争进取。非特不得比於宋之道学,并不得希踪於汉之党锢。故论者谓攻东林者多小人,而东林不必皆君子,亦公评也。足见聚徒立说,其流弊不可胜穷,非儒者闇修之正轨矣。惟宪成持身端洁,恬於名利,且立朝大节,多有可观。其论说亦颇醇正,未尝挟私见以乱是非,尚非后来依草附木者比。故姑录其集,并论其末流之失,以示炯戒焉。

△《小辨斋偶存》八卷、附《事定录》三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明顾允成撰,允成字季时,无锡人,宪成弟也,万历丙戌进士,官礼部主事,谪光州州判,事迹具《明史》本传。允成於癸未举会试,丙戌始殿试,以对策攻嬖幸,抑置末第。今集中以是篇为冠,次为《救海瑞疏》,次为《争三王并封疏》,次为《代翟从先论救李材》及《拟上惟此四字编》二疏。沈思孝作《允成墓志》,称其以论救赵南星谪官,而集无此疏,疑传写佚也。次劄记;次说义,则允成自光州归田后与宪成讲学东林所作;次为书简杂文;次为《吾与吟》,则所作诗,凡七十首。末附《事定录》三卷,为沈思孝所为墓志铭、高存之所为行状及宪成所为行述。允成文皆论诗讲学之语,书简居十之九,直抒胸臆,不事修饰。诗为击壤集派,亦不入格。然大节凛然,其对策奏疏,皆真气流溢,发於忠爱之诚。

其不朽千古者,固在此不在彼也。

△《高子遗书》十二卷、《附录》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高攀龙撰。攀龙有《周易易简说》,已著录。攀龙出赵南星之门,渊源有自。其学以格物为先,兼取朱、陆两家之长。操履笃实,粹然一出於正。初自辑其语录文章为《就正录》。后其门人嘉善陈龙正编为此集,凡分十二类。一曰语,二曰劄记,三曰《经说辨赞》,四曰备仪,五曰语录,六曰诗,七曰《疏揭问》,八曰书,九曰序,十曰碑传记谱训,十一曰志表状祭文,十二曰题跋杂书。附录志状年谱一卷。其讲学之语,类多切近笃实,阐发周密。诗意冲澹,文格清遒,亦均无明末纤诡之习。盖攀龙虽亦聚徒讲学,不免渐染於风尚。然严气正性,卓然自立,实非标榜门户之流。故立朝大节,不愧古人;发为文章,亦不事词藻,而品格自高。此真之所以异於伪欤。

△《冯少墟集》二十二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冯从吾撰。从吾有《元儒考略》,已著录。其集初刻止於万历壬子。此本乃其次子嘉年益以癸丑以后至天启辛酉作,类序重刻。自卷一至卷十二皆语录,卷十三至卷十八皆诗文,卷十九至卷二十为族谱家乘,卷二十一至卷二十二为《关学编》。盖生平著作,汇於此集。其中讲学之作,主於明理;论事之作,主於达意,不复以辞采为工。然有物之言,笃实切明。虽字句间涉俚俗,固不以弇陋讥也。惟其与朱童蒙争论首善书院讲学一疏,称“宋之不竞,以禁讲学故,非以讲学故也。先臣守仁,当兵事倥偬,不废讲学,卒成大功。此臣之所以不恤毁誉而为此也”。又郭允厚、郭兴治等劾邹元标,从吾又上疏力争,称京师讲学,昔已有之云云。其说颇为固执。夫士大夫自甲科通籍,於圣贤大义,不患不知。

顾实践何如耳,不在乎聚而讲也。维古极盛之治,有皋、夔、稷、契;亦越小康之世,有房、杜、王、魏、韩、范、富、欧阳,亦何尝招百司执事,环坐而谈心性哉。无故而舍其职司,呼朋引类。使其

中为君子者,授人以攻击之间;为小人者,借此为攀附之途。党祸之兴,未必非贤者开门而揖盗也。至於谓宋之不竞由禁讲学,尤为牵合。考宋之**,始於宁宗庆元二年八月,弛於嘉泰二年二月,中间不过六七年耳。至於宝庆以后,周、程、张、邵,并从祀孔子庙庭;**、东莱之流,并邀褒赠。理宗得谥为理,实由於是。盖道学大盛者四五十年,而宋乃亡焉。史传具存,可以覆案,安得以德祐之祸归咎於庆元之禁乎?从吾初为御史,拒绝阉人,劾罢胡汝宁,禁大计苞苴。又上疏谏神宗不亲政事,几遘危祸。

后廷议三案,亦持正不阿,卓然不愧为名臣。惟此两疏,意虽善而未计其流弊。

故附纠其失,俾来者无惑焉。

△《石隐园藏稿》八卷(山东巡抚采进本)

明毕自严撰。自严字景曾,淄川人,万历壬辰进士,官至户部尚书,事迹具《明史》本传。方自严总国计时,外则辽沈连兵,封疆已蹙,而军饷日增;内则东林、奄党,水火纷呶,閧然置社稷而争门户。自严支拄其间,前后六年,综核敏练,为天下所推。孙廷铨为作墓志,称其有《石隐藏稿》八卷、《奏议》一百三十六卷。其《奏议》今未见,独此集存,凡诗一卷、文七卷。前有《高珩序》,称“其官户部时,於天下大计,朗朗於胸,屈指兵食款目,如观掌果。军兴旁午,中旨日数十下,即刻奏成手中。不似后来者止署纸尾,令司署具稿。每入署,舆后置书二寸馀。日晡事竣,必读书。漏下数刻乃归。酂侯、刘晏遂抽晁、贾之簟,实古来仅事”。又称其七言近体分沧溟、华泉之座。又作《第二序》,拟其文於韩、苏,拟其四六於徐、庾。虽乡曲之言,未免稍溢,而以经济兼文章,则自严要不愧也。珩所称《云间条议十则》、《冀宁大阅十则》、《灾祲窾议十三则》,今皆不见集中,意其在《奏议》一百三十六卷中欤。

△《仰节堂集》十四卷(山西巡抚采进本)

明曹于汴撰。于汴有《共发编》,已著录。是集文十一卷、诗三卷。前有高攀龙、冯从吾《序》,于汴尝从二人讲学故也。《攀龙序》谓其“文足以定群嚣,明学术;诗足以畅天机,流性蕴”。《从吾序》谓其“非沾沾以文章名家,而操觚自豪之士,无不退避三舍”。于汴亦尝为从吾作《理学文鹄序》曰:“关中少墟冯先生,辑诸大家举子艺百数十首,以式多士,命曰《理学文鹄》。不命以举业,而曰理学,何也?见理学、举业之非二也”云云。故于汴之诗文,亦在理学、举业之间,或似语录,或似八比。盖平生制行高洁,立朝风节凛然,震耀一世。

远者大者,志固有在,原不以笔札见长。《从吾序》所谓非沾沾以文章名者,为得其实。观是集者,谓之文以人重可矣。集初刻於首善书院。甲申版毁於兵。康熙癸卯初,其外孙景望蘧购得残本,其门人吕崇烈鸠乡人醵金重刊,崇烈为之序。

《序》末一私印曰“从真予游,听南皋少墟讲”。少墟即从吾,真予即于汴,南皋者邹元标也。明季风气以讲学宗派相高,故崇烈以是自标云。

△《愿学集》八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明邹元标撰。元标字尔瞻,别号南皋,吉水人,万历辛丑进士,官至左都御史,谥忠介,事迹具《明史》本传。元标有《祭诸儒文》,自称甲戌闻道。盖是时年方弱冠,即从泰和胡直游也。其学亦阳明支派,而规矩准绳持之甚严,不堕二王流弊。初刻有《太平山房集》,后重订为此本,凡诗一卷、文七卷。其乡人龙遇奇巡视淮盐时为之鋟版,序者无虑十数人,杂题万历丁未、庚戌、甲寅、己未等年。考元标起用在天启壬戌,此集刻於己未以前,故所载无非讲学之语,而后来奏议乃别行云。

△《刘蕺山集》十七卷(国子监助教张羲年家藏本)

明刘宗周撰。宗周有《周易古文抄》,已著录。讲学之风,至明季而极盛,亦至明季而极弊。姚江一派,自王畿传周汝登,汝登传陶望龄、陶奭龄,无不提唱禅机,恣为高论。奭龄至以因果立说,全失儒家之本旨。宗周虽源出良知,而能以慎独为宗,以敦行为本,临没犹以诚敬诲弟子,其学问特为笃实。东林一派,始以务为名高,继乃酿成朋党,小人君子,杂糅难分,门户之祸,延及朝廷,驯至於宗社沦亡,势犹未已。宗周虽亦周旋其间,而持躬刚正,忧国如家,不染植党争雄之习。立朝之日虽少,所陈奏如《除诏狱》、《汰新饷》、《招无罪之流亡》、《恩义拊循以收天下泮涣之人心》、《还内廷埽除之职》、《正懦帅失律之诛》诸疏,皆切中当时利弊。一厄於魏忠贤,再厄於温体仁,终厄於马士英。

而姜桂之性,介然不改,卒以首阳一饿,日月争光。在有明末叶,可称皦皦完人,非依草附木之流所可同日语矣。是集为乾隆壬申副都御史雷鋐所刊,冠以《人谱》、《学言》诸书,至第八卷乃为奏疏。然诸书本自别行,且宗周所著亦不止於此。摘录数种,殊为挂漏,今并删除。惟以奏疏以下十七卷勒为一编,而他书则仍别著录焉。

△《学古绪言》二十五卷(副都御史黄登贤家藏本)

明娄

坚撰。坚字子柔,长洲人。隆、万间贡生。早从归有光游,《明史文苑传》附载《有光传》中。称其与唐时升、程嘉燧号“练川三老”。又与时升、嘉燧及李流芳号“嘉定四先生”。然嘉燧以依附钱谦益得名,本非善士。核其所作,与三人如蒹葭倚玉,未可同称。三人之中,时升、流芳虽均得有光之传,而能融会师说,以成一家言者,又当以坚为冠。盖明之末造,太仓、历下馀焰犹张,公安、竟陵新声屡变,文章衰敝,莫甚斯时。坚以乡曲儒生,独能支拄颓澜,延古文之一脉。其文沿溯八家,而不剿袭其面貌,和平安雅,能以真朴胜人,亦可谓永嘉之末,得闻正始之音矣。王士祯《居易录》尝称其《长庆集序》,以为真古文。今观是集,大抵具有古法,不但是篇,士祯特偶举其一也。

△《檀园集》十二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明李流芳撰。流芳字长蘅,嘉定人。万历丙午举人。三上公车不第。因魏忠贤乱政,遂绝意进取,筑檀园,读书其中。《明史文苑传》附见《唐时升传》中。是编凡古今体诗六卷、杂文四卷、题画跋二卷。虽才地稍弱,不能与其乡归有光等抗衡,而当天启、崇祯之时,竟陵之盛气方新,历下之余波未绝,流芳容与其间,独恪守先正之典型,步步趋趋,词归雅洁。二百馀年之中,斯亦晚秀矣。

谢三宾刻《嘉定四先生集》时,流芳尚存。三宾诣视其疾,索所作,因尽出平生诗文,手自芟纂,以成斯集。三宾为作序文,亦感慨凄动。三宾字象三,鄞县人,天启乙丑进士,后官巡按御史,守莱州,颇著劳绩。掖县毛霦《平叛记》载之最详云。

△《忠介烬馀集》三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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