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了,第一个跑回来的不是保众,而是大鹅。她飞奔而来,拨开人群冲进来,给了小可一个熊抱。
范老太不满地嗔怪:“看看,只长了傻大个儿,老大个人了,还冒冒失失的。”
王绣招呼大鹅吃糖,一边笑道:“希娥这身板儿看着就结实,不像我们家这个,吃多少都不长肉,干巴瘦……”
小可暗笑,还真是模版式的家长发言,拉踩的一把好手。
她扯了扯大鹅,两个人躲开大人们,躲到西屋里去说话。
小可拿出一套帽子手套给她,还有几份试卷。
大鹅看着试卷瘪了瘪嘴,到底没好意思嫌弃。
她和小可一起上学,人家都去京城上大学了,她还小学没毕业……学习累的话实在说不出来。
“你这去了京城还真是不一样了……”大鹅嘴里吃着虾酥糖,一边试戴帽子围巾,一边随口说着。
小可微微挑眉:“有吗?我没变啊,穿的也是在家时的衣服……”
大鹅红苹果一样的脸,裹在毛茸茸的围巾帽子里,眨巴着眼睛认真端详了好朋友几眼,道:“我也说不上来,不是衣服,是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原来的你也好看,却抬头就能看见,实打实的;如今的你,像是画儿,明明还是一个人,却远了,好像摸不着碰不到了……”
小可怔了怔,伸手就去摸摸大鹅的苹果脸,笑道:“碰到了没?摸到没?”
说着,她的手就滑到大鹅的腋下挠痒痒,把大鹅逗得嘎嘎嘎地笑倒在炕上。
笑过之后,小可和大鹅并排躺在看上,看着有一点泛黄的棚顶,心中不免滑过一抹怅然。
人总是不停地往前走,走着走着,有些原本亲近的人和东西就疏远了、陌生了。
她明白大鹅没能表达出来的意思,无非是她离得远了,名义上又成了城里人,与他们身份上不一样了。
……成了画中人。呵呵。
等到夜深,人散尽,小可帮着王绣搓了个澡,帮她染了染头发……祖孙俩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家长里短,温馨和美好。
洗完之后,王绣早早回房休息了。
小可也回了后院,自己的房间。
包子打小可进门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这会儿也跟着她来了后院。
大黑马卧在干草中打盹儿,听到脚步声猛地睁开眼,然后跳了起来。要不是有缰绳拴着,大概要一跃而起,直接从马厩里跳出来了。
“大黑,我回来了!”小可走过去,主动送上一颗红彤彤的大苹果。
大黑想别开马头,使使小性儿,却抵不住苹果的香甜,到底张开嘴咔嚓一口啃掉半拉。
不过,吃归吃,它还是生气的,这个人就会说花言巧语骗马,把它一匹马扔在家里,不知道跑去哪里鬼混……
小可伸手摸它,大黑甩了甩头没甩掉,也就不再理会了。
小可笑笑,摸摸脸、耳朵,又把它有一点乱的鬃毛理顺……一边低声地和它絮叨:“你且再等些日子,我正在想法子,等我弄一个大院子,到时候把你和包子都接过去。……我也很想你们呀!”
大黑马喷了喷鼻息,傲娇地表达自己的催促:搞快点儿!
小可又给它吃了一把松子糖,还有芝麻饼,这才拍拍它,带着包子进了屋。
她洗漱完出来,听得外边有细小而密集的簌簌声,拉开窗帘,就看到外边下起了雪粒子。
她正在擦头发的动作都顿住,随即释然一笑,加快速度吹干头发,穿上衣服出了门。
包子毫不犹豫地跟着她出了门,走进细密的雪粒子中。
小可摸摸它的狗头,手中的伞没动,包子身周的雪粒子却都不见了。
再次见到施重,小可还是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