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钰还处在震惊里,根本回答不了她的话。
林水月也不急于一时,吩咐了人将她带回刑部后,便欲离开。
“没错!”林瑾钰忽而开口,眼眸赤红,语气急促:“太子爷是王储,是未来的圣上。”
“林水月,同未来的帝王对上,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话语里还带着无尽的恨意。
林水月停下脚步,未曾回头。
她目光穿过殿内的所有人,落在了殿上的裴尘及太子身上。
离得太远,她看不清也听不见裴尘在说什么。
耳边回荡着的是三公主的声音:“……太子生性残暴,远超你所想象。折在他手里的人之多,不止我所提及的这几个。”
“你当裴尘的身子为何会成那样?林水月,你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如今父皇看重你跟裴尘,皆是指望着你们未来替新君开路,做太子的左膀右臂。”
“若你执意要与太子作对,如今这无上的荣宠,日后皆会成为压倒你的瓦砾。”
三公主还劝她:“顺势而为,是你唯一的选择。”
那时她怎么回答她的?
她说:“公主有所不知,在认识你之前,我生平最不相信的,就是命了。”
如今也一样。
不管林瑾钰所说是真是假,她都未必会输。
林水月没再回头去看她,径直回了乾宫。
入殿后却发觉周围气氛古怪,皇帝已经离了席。
她看向裴尘:“你方才说了什么?”
裴尘眉眼温柔地道:“皇上问我可还有什么心愿。”
“我说如今最大的心愿便是娶你。”
林水月挑眉,却被他哄着吃菜去了。
直到庆贺宴结束前,林水月才知道,裴尘说的,是辞去东宫官职。
他如今是御前侍卫统领,北伐将军,那个小小的东宫官职被大多数人都忽略掉了。
而今在这等场合主动提出来,却是在与太子划清界限。
“二小姐变了,如今同我在一块,都变得心不在焉了。”
散了宴席后,裴尘牵着她的手不放,二人便披着月光,走在了长长的宫道上。
晚风拂起林水月的裙角,在她与裴尘紧扣的手背上划了一下。
就如同她的心一样。
月光下,她抬眸看他:“还疼吗?”
裴尘微顿。
见得她眸里装着澄澈的月亮,安静地看着他。
什么都没说,却好似什么都说了。
自裴尘有记忆起,痛苦就成为了常事。他常年忍耐着他人想象不到的痛,时日久了,便已融入他的骨髓里,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多年来,他身侧不乏关心之人。
但唯有她这寥寥数语,叫他心底那座多年来固若金汤的大山,轰然塌陷。
原按他平日里的做法,少不得要装相几句,惹她怜惜。
可见她眼中直白不加掩饰的心疼,他便把一切都化作了温柔的笑。
夜色氤氲,他的眼尾处的阴影里,装着这一生所有的悸动及温柔。他扬起他们相握的手,星眸里漾着光辉:“这便不疼了。”
话音刚落,林水月便撞入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