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为何你叫叶肆,而不是司空肆吗?”
叶肆没心情和仇人讨论取名,挥动手中匕首,凌厉地砍向虚空,“闭嘴,你没资格再活着。”
“本座如今是魂体,区区一个半魔,别痴心妄想能伤到本座!”
狂沙无所畏惧地暴躁大骂,随即朝叶肆抛出了一块森冷的巨石。
“你叫叶肆,并非因为司空铭爱妻情深,冠以妻姓,而是因为——在他眼里,你就是个孽种,压根不配跟他姓!!”
叶肆动作一滞,心海被巨石激起千层浪,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体温降到最低,不可置信地望着苍茫黑夜。
“哈哈……你就是个杂交的孽种……”
欣赏着叶肆的惊讶与破防,狂沙恣意嗤笑,继续砸出一块块重石。
“那帮修真孙子说你长得像叶菡,放屁,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你的生父。而这三界,只有本座和叶菡见过。”
叶肆握刀的手剧烈颤抖,如遭晴天霹雳,僵硬摇头,“不……你在胡说!!!”
狂沙可不会轻易放过他,眯起不复存在的狭长金瞳,犀利地洞穿面前神志摇摇欲坠的苍白少年。
“本座说出口的瞬间,你就已经信了。”
“你的力量,你的血统,来源于哪儿,其实你自己最清楚。你们修真界的孙子,最喜欢玩自欺欺人的那一套!”
寒风簌簌,都不及狂沙的话刺骨,叶肆脑中紧绷了多年的那根弦,砰地断掉了。
错愕、难过、恍然、不甘……各种汹涌复杂的情绪形成一股股滔天洪水,无情地冲破他的心房,决堤不休。
“不!不是!!不可能!!!”
叶肆双眸通红,神色崩溃,执着匕首疯狂地攻击那道纠缠不散的阴魂。
无尽黑暗之中,久久回荡着狂沙鬼魅般的恐怖笑声,“本座在地狱等你,哈哈哈……”
晴朗的夜空倏然下起了雨,皓月被乌云遮盖,眨眼就变了天。
叶肆没有撑伞,也没有躲雨,就这样任由雨水浇湿身上的黑衣与墨发。
尽管不愿承认,但如狂沙所言,他确实是相信了,且没有过多怀疑。
十八年来的许多疑惑,直到今日,在一个寻常的夜晚,答案打破虚伪的平静,骤然浮出了水面。
他终于明白,终于明白——
为何无论他做什么,无论他多么听话努力,也得不到司空铭的一丝肯定和认可。
为何从小到大司空铭对他毫无亲昵,只有在训练和炼化时,才会施舍地看他一眼。
为何每当他喊司空铭父亲时,总会隐隐觉察到那来自骨子里的嫌恶与憎恨。
原来……原来竟是如此简单的原因!
叶肆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双眼无神,面容呆滞,拖着身子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宛若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
不知过了多久,他浑浑噩噩来到荒凉郊外,脚边被东西挡住了路,才动了动脑袋,机械地看向地面。
只见原野上躺着众多还在流着鲜血的尸体,有男有女,数量过十,甚至还有老人和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