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赶紧说:“郭明达呀,不认识了?”
“哎哟!真是岁月无情哪,明达,你可是见老了,要是在大街上碰上,我一准不敢认你了……”正在此时,桌子上的砖头一般大小的手机响起来了,高天明微微点点头说:“对不起,我接个电话。”随即把那个砖头贴在耳朵上,淡淡一笑,说:“菜都给我们点了?哟哟,让徐总破费了,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嗯!你们的那个项目明天上会,估计问题不大,等我的信吧。好,再见,再见。”
“怪不得呢,我说是谁这么大方,原来是有人孝敬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既然有人慷慨解囊,那咱就可劲地造他一顿。上菜,上菜。”高天明不以为然地说。
“那玩意够带劲的。”郭明达小声说。
“没见过吧,土鳖,那叫大哥大,高科技移动通讯工具。”小松回答。
这时候,大门徐徐打开,四个个头一般高矮,身穿蓝底白花衣裳,一副村姑打扮的服务员,端着铜托盘鱼贯而入,她们的动作轻柔而迅速,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得满满当当了。
“各位,无酒不成席,大嘴,喝点什么酒呀?”小松这才想起还忘了要酒。
“二锅头。”大嘴呼拉呼拉没剩几根的头顶说。
“诸位,诸位,在下都给你们预备好了。”高天明从手提包里掏出两个精美的盒子放在桌子上。
“哎嗬!马迭利,行呀,今天咱们高大秘书,可是挥泪大放血哟。”小松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首先声明一点,各位,本人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既然人家送上门来了,咱不喝白不喝。眼下不是流行一句话,叫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嘛。谁叫咱是同窗呢。甭看了,小松,快打开呀。”
“反正能联系上的,我全都通知到了,就差到派出所查户口了。再报告大家一个爆炸性新闻,我一张罗才知道,咱们班将近有一半同学都出国了,可以说足迹遍布五大洲……”
房间里一片哗然。
“哼!外国的月亮难道就比中国的圆?我就讨厌这些崇洋媚外的人。”
“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们说呢,他们可是中医中药走向世界的先行者呀。”
“就怕又去给人家端盘子。”
“你不要过早地给下结论,邓大人不是说了嘛,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小松摆摆手说:“先生们,女士们,静一静,大家都静一静,请举起酒杯,首先让我们为这次相聚干杯。”
大家全都站起来,一时间杯盏交错,欢声笑语不断。和同学们坐在一起,郭明达突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他机械地咀嚼着美味菜肴,却如同嚼蜡一般。
小松端起高脚杯说:“郭院长,今天这个场合,你就别拘着了。来,干一杯。”
“对了,明达,今天你要有所表示才行,当年保送你去苏联,我们嫉妒的眼珠子可都要冒血了。”高天明也来凑热闹。
无奈之下,郭明达站起来说:“今天能见到你们,我很高兴,这样吧,我先敬大家一杯。”
“哎!你们说说,别人都削尖脑袋往外国跑,这傻小子倒好,非要留在新疆不可。”小松说。
“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为郭明达鼓掌喝彩。”一直没有吭声的顾兰兰,带头叫了一声好。
“你不会是一时冲动吧?明达,这可是安身立命的大事。如果留在北京有困难的话,你尽管来找我,我立马就可以帮你联系。”高天明说着就去拿那块砖头。
郭明达按住高天明的肩头,说:“谢谢大家的好意,我既不是一时冲动,也没那么高远的志向,要说原因嘛,其实也很简单,我喜欢那里。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先干为敬。”在举起酒杯的同时,郭明达狠狠踩了小松一脚。
“哟嗬,你干什么你?”小松惨叫一声。
“哎!真有你的,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高天明摇头叹息。
“人各有志,不必强求。再说北京有什么好,干嘛都死乞白赖地挤在这里呀。要不是有一家老小拖累,我他妈去年就报名去援藏了。”大嘴舀起一勺滑溜溜的鱼翅,哧溜一声就吸进了嘴里。
“高秘书,我们俩是不是也喝杯酒呀?”顾兰兰表情阴郁地说。她当时是有名的校花,曾与高天明有过那么一段,后来,高天明认识了一个歌舞团的舞蹈演员,就把顾兰兰不明不白地晾在了一边。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慌乱之中,高天明一抬胳膊恰巧碰翻了服务员手中的汤盆,浓汤飞溅起来,恰巧有几滴洒落在他雪白的衬衫上。
在座的谁也没有料到,高天明气急败坏地回手就给了姑娘一巴掌,几道手印立刻清晰地印在了姑娘细嫩的脸上。那姑娘捂住脸,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下:“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去把你们经理叫来。”高天明不依不饶。
“先生,您行行好,我要是被开除了,就没人供弟弟上学了。先生,您行行好。”
高天明从衣兜里里掏出几张钞票,扔在地下说:“拿去,去给你弟弟交学费,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去!叫你们经理来,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