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立刻僵住了,说道:“这,这怎么能行?这花月楼可是我和我那死去的丈夫一点点经营起来的,没了这楼,岂不是要了我的命去!”
赵好闻言,心道,这花月楼要是不倒,才要了不知多少女子的命去呢。
于是又道:“妈妈说笑了,有这楼才是真要你的命呢,你能数清过去楼里死了多少女子,其中又有多少良家女子吗?说句不好听的,我方才出的主意也只是往好了想,若知县铁了心要追究,你便是现在立刻关门大吉,恐怕也只是从斩立决改判为流放罢了。”
说罢,做出一副你既办不到,我也救不了你了的模样抬脚要走。
老鸨听得两股战战,忙又扑上去拦赵好,好话说了一箩筐,求她想想办法。
赵好摇摇头,直接道:“我不过是一个白役,指望我能做些什么,只能说是妈妈高看了我。不过是给您一些建议,人活在世,还是要分得清轻重。”
“我知道直接关门放人您也舍不得,又不能卖了她们错上加错。不如这样吧,您现在叫楼里那些女子自赎,一来堂上还能辩解个知错能改,二来攒些银两,万一真被流放了,途中打点打点,也能过得稍微好些。”
那老鸨一听,说来说去躲不过个流放了,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赵好见状,心知事情多半成了,便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妈妈自己看着办吧,我还得回去值班,含笑的卖身契待我放衙后来取。”
说完,再不管老鸨的反应,直接拔腿走人。
不过走过一条街后,赵好又折返了回去,从另一面的围墙翻进了花月楼的后院,找到了等待已久的含笑。
“如何了?”一见赵好进来,含笑立刻迎了上去,忐忑地问道,“她上当没有?”
赵好演了好长一段戏,忍不住揉了揉脸,想到自己离开前老鸨的模样,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玉露的案子破了是真,玉露在口供里说了花月楼的事情也是真,但知县老爷会查案却是半真半假,只是为了哄骗老鸨放人才说得那么笃定。
之所以说“半真半假”,还是因为姚汝南的人品摆在那里,对方即便注意到了玉露的口供,也是查案的可能性小,借机勒索的可能性大。
因此,赵好今天早上还专门去和王家的两个小丫鬟闲聊了大半天。
王家的管事是个大嘴巴,连她的武功都要提给他家老爷听,若是得知了这个案子可能有助于姚汝南的仕途,怕是立刻就要报上去。而姚汝南恐怕也只有从王家老爷那里听到了建议,才会认真对待花月楼的案子。
但???即便是认真断案,赵好也不敢去赌姚汝南在案子结束后,会去好心安置其中的女子。
她没忘了对方可是会勾结匪盗的人,如果含笑等人落在了姚汝南的手上,怕是不会比在花月楼过得好多少。
因而赵好才想了这么个法子,抢在姚汝南知道消息之前,先哄骗老鸨同意含笑她们自赎,待到姑娘们都安置好了,之后姚汝南和老鸨如何狗咬狗也就与她无关了。
听到老鸨上当的消息,含笑脸上也露出喜色,但不过片刻,那笑容又从她脸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