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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微微泛白,崭新一日即将开始。
帐中明灯点了一宿,不时有人回来禀告城中情况。
“将军,工部的人已经全部接出。”副将秉了一声,随后退出大帐。
宋越泽身形板正,带着薄茧的手合上公文:“你私自跑出来,不怕回去挨鞭子?”
一旁帘子后走出一十六七岁少年,手里抓着一个桃子,放到鼻前嗅了嗅。
“大哥知道,我不怕疼。”梅桓站在案前,脸上没有丝毫在乎。
宋越泽抬头,剑眉一皱:“你,这是怕不怕疼的事?”
“当然不是,”梅桓笑着,手里摸出方才捅人的匕首,开始削果皮,“我只是想看看他。”
“梅桓?”宋越泽双手撑案站起,“你想做什么?”
梅桓手下一顿,红色的桃汁顺着他的指尖流淌,一直到手腕。
“我什么也不做,明日就回西北,大哥满意了?”
梅桓脸上没有一点生气,手里匕首熟练地玩了个花儿,随后收进腰间。
见此,宋越泽稍稍松气,说话语调缓和不少:“阿瑶马上定亲,父亲要回京城,西北总要有人坐镇才行。”
“我明白。”梅桓灿烂一笑,咬了一口桃子。
宋越泽重新坐回去,拾起公文:“他现在挺好的,便不要去打搅他。”
梅桓刮坐书案一角,看似耐心的听着宋越泽每一个字,直到一口口的将桃子吃净。
挺好?自己的女人都追不回,这叫挺好?
有些人看似精明,读书好,可别的方面实在差劲,都不如一个孩子。
“大哥,什么人要置他于死地?”梅桓问,手里捏着桃核,观察着上面的纹路。
宋越泽埋首案上,掀了掀眼皮:“朝中的事,与咱们无关。”
“当日我在河道边就发觉不对,那些劳工根本就是有底子的军人。就算换上粗衣,可是身上杀气藏不住。”梅桓道,“想来,他也看出了。”
“杀气?”宋越泽瞅了一眼梅桓。
有些人就算杀多少人,身上都不会沾染杀气,相反总能得到别人喜欢,比如梅桓。
梅桓眉尾轻挑,明亮眼睛暗沉下来:“是他们也发现了,想赶尽杀绝?”
“回西北去,这边的事你别掺和。”宋越泽又道一声,“一切父亲会安排。”
“好。”梅桓拖着长长的尾音,慢慢起身伸了个懒腰。
宋越泽还是不放心,想了想道:“明日让陈副将送你回去。”
“不必,我不会跑。”梅桓轻笑一声,“我早就知道世上没有什么公平,所以不期望会有什么昭雪。”
宋越泽眉间皱起,安慰一声:“阿桓?”
“我去睡了。”梅桓手一扬扔掉桃核,转身走进帐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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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亮。
站在城墙上,眼前的城镇破破烂烂,千疮百孔。
晨风扬起娄诏衣袍,城墙下是一对训练有素的士兵,手中长矛在晨光中,光亮耀眼。
身后,当地衙官正在战战兢兢的汇报。
这几日,衙官吓得不轻,连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左右,肩上脑袋怕是不牢靠了。
“你能护住工部的人,已属不易。别的,本官会查。”娄诏打断衙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