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还活着,”维尔说,“我的家人需要那笔分成。他们信任我,我却背叛他们。”
这个时候的众人本来应该大为感动的,可惜维尔的口气太假惺惺,透着一股洋洋得意。
茉莉·弗兰德斯说:“还是跟伊莱谈去吧。”
维尔气急败坏。他怒气冲冲地夺门而去,大吼道:“受不了你们这些人了。我不会去医院跟病人讨价还价的。”
他走之后,鲍比·邦茨说:“你们还要帮那家伙吗?”
“要不然呢?”茉莉说,“我曾经代理过一个人,他捅死了自己的妈妈和他三个亲生孩子。厄内斯特多少比他还是强点儿。”
“你的理由呢?”邦茨问克劳迪娅。
“我们作家要相互帮助。”克劳迪娅苦笑道。闻言大家都笑了。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鲍比说,“我尽力而为了,你们说呢?”
克劳迪娅说:“鲍比,为什么你就不能给他一两个点呢,很公平呀。”
“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欺负人,他欺负了成百上千的作家、演员和导演。这就是他的做人原则。”茉莉说。
“没错儿,”邦茨说,“他们要是翅膀硬了,也会欺负我的。这都是生意。”
茉莉一脸假惺惺的关切对邦茨说:“伊莱还好吧?真没什么事儿吗?”
“他没事儿,”邦茨说,“别急着卖股票。”
茉莉就势道:“那他就能见我们了。”
克劳迪娅说:“要不然我也想见见他。我真的很关心伊莱。是他给了我第一个机会。”
邦茨无奈地耸耸肩。茉莉说:“厄内斯特要是真想不开了,你就真成了自己挖坑自己跳。那些续集比我说的还要值钱。我说话的时候已经替你考虑了。”
邦茨不屑道:“那个废物不会自杀,他没那个胆子。”
“刚才还是‘国宝’,这会儿又成‘废物’了。”克劳迪娅被逗乐了。
茉莉说:“这家伙绝对有问题,搞不好真会出问题。”
“他不会嗑药吧?”邦茨略带忧虑地问。
“不,”克劳迪娅说,“但是厄内斯特从来不按套路出牌。这人怪到根本不觉得自己怪。”
邦茨思忖了一会儿。他们的话也有一定道理。再说,他从来不愿意树没必要的敌——他可不愿意招致茉莉·弗兰德斯的不满。这个女人太可怕。
“我给伊莱打个电话吧,”他说,“如果他说行,我就带你们去医院。”他确信马林一定会拒绝的。
没想到,马林却说:“当然可以,快让他们都来。”
他们坐着邦茨的专车去了医院。这是一辆加长型轿车,但不奢华。车里设有一台传真机、一台电脑,还有一部移动电话。一个太平洋安保派来的保镖坐在司机旁边。还有两个人坐着护卫车跟在后边。
车窗的茶色玻璃把整个城市都染成了一片昏黄,像老西部片的画面。越往市中心走,楼宇就越高,仿佛他们正在一片石林中穿行。克劳迪娅对此总是觉得不可思议。刚才还是四野绿草如茵的小镇,十分钟的路,竟然就变成了混凝土和玻璃的繁华都市了。
希达-塞奈医院的走廊宽阔得就像机场大厅,但天花板却压得很低,仿佛德国印象主义电影里的怪诞镜头。一位导医员接待了他们。这个女人模样俊俏,一身制服庄重又典雅,让克劳迪娅想起了拉斯维加斯那些酒店里的礼宾小姐。
病房都是黑色橡木做的雕花门,从地面一直开到天花板,门上的黄铜把手闪闪发亮。房门是像院子的大门一样双扇平开的,里面的每一间病房都是套房,有卧室,有起居室。起居室很大,是半隔断的,摆了餐桌和椅子、沙发和安乐椅。一个文书间,摆了电脑和传真。一间小厨房。除了给病人的卫生间之外还专设了一个访客洗手间。天花板很高,用作厨房的空间和起居室之间没有墙,而角落里专供处理商务的文书间则让整套房子看起来像个摄影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