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子果真悠悠转醒,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开口就是喊疼。冷宇问他哪里疼。玉楼子捂着胸口,一沾一手血,给冷宇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不……不清楚,”他的声音几乎是细若游丝了,脸白的仿佛要化为透明了一般,“应该是落下来时被那些暗器打中了。”
冷宇在心里问候了那个反派大魔头和他的魔教祖宗十八代,动手来解玉楼子的衣服:“我帮你看看。”
玉楼子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扒自己的衣襟,于是把自己腰带松开了。这下给冷宇看不会了,心说看下伤口不至于要脱裤子吧。
玉楼子只是把衣服宽下肩头,露出胜雪肌肤上的一块血迹。他靠着洞壁道:“伤得好像不重,有劳少郎君费心了。”
冷宇说着没事没事,发现一根银针扎在了他的肩胛处。这种情况是可以拔的吗?想着他抬手,没想到用内力把银针吸了出来。
细长染血的银针掉落在地,给冷宇看得心里发毛,这跟他在二十一世纪的亲妈勾毛衣用的针的一半差不多长了,玉楼得多疼啊。
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玉楼子虚弱道:“我还好,我……”说着他咳嗽两声,掌心也是一片血渍。
冷宇赶忙握住他的手腕,发现他咳出来的血隐隐约约泛着黑。偏巧这时候系统死机去了,不然还能让他查查他的修仙界穿越生存指南看看这应该怎么治。
不会有毒吧?电视剧里都这么演。冷宇看着他的伤口一阵紧张,脑子转得飞快。玉楼子看着他凝重的表情,轻声细语问他:“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不会那么草率吧。”话说回来,反派的针不涂毒好像也说不过去对吧。
“我就知道我命不好,”他低低咳嗽两声,几乎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命贱也罢了,可怜我那一双弟弟妹妹,大哥本来已经死了,没有了我,这乱世里,他们要怎么活得下去……”
冷宇没有再思考下去,他俯身上来含住了他的伤口,帮他把毒吸出来。科学证明其实这用处不大,还可能导致自己也遇害。但这修仙范畴已经不归科学管了,不然牛顿棺材板第一个摁不住。
用狗血电视剧里的办法有样学样后,伤口的血好像不黑了。冷宇满心期待地问他:“感觉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
玉楼子低头望着他,冷宇好像在他面上看到了什么平时没看到过的表情,但只一瞬,他倾身靠在了自己肩上。
“你知道你这样做,按我们那边的规矩,你会怎么样吗?”
冷宇听见玉楼子这样问,心说不是八抬大轿三书六礼就是跟你回老家呗。等等,哥哥你也不是女人啊。尽管内心翻涌,他还是一个字说不出来,而且心跳如同擂鼓,冷宇觉得这一定是自己连女人手都没摸过的原因,碰到个漂亮的性别也不卡一下下面就有点稳不住了。不对,这是他冷羽尘的问题,这是他身体,我只是个匆匆的代理客,千万别迷恋我。冷宇想着,想推开他,结果反而把他给搂紧了,好像此前已经做过无数遍一样熟练,冷宇心里简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我不是gay啊喂。
玉楼子率先放开了他。冷宇还等着他下半句答案呢,结果玉楼子没再说了。所以这真的不是设问句吗。
冷宇装模作样看了一眼天色,晚得差不多了,他道:“我去外面找点柴火和吃的,先对付过这一晚再说。你好好休息,伤口有发炎……恶化第一时间告诉我哈。”
玉楼子点点头,像是困极,靠在墙上小憩。冷宇一走出去,他登时睁开双眼,眉目凌厉,地上的银针蒸发一样不见了。他碰了碰自己的伤口,这么小的苦肉计就把他给迷住了,到底是少年心性。
一只苍鹰飞入洞穴,给他送来密函,他看了一眼就在手上烧作了灰烬。他走出洞穴,张开手掌任由风将灰烬和桃花一同吹落,轻身踩过花枝,掠过一片花海,在桃花林的河边发现了冷羽尘的身影。
玉楼子翻身伏在一块山岩上,头抵着手臂,看那个傻小子捡木柴,用自己的剑把它削尖,起初他的剑死活不干这事儿,觉得自己好歹是把神器,再落魄也不能受这委屈。冷宇说了什么,它才由弯变直。
然后冷宇去河里叉鱼,说着什么玉楼子无法听懂的“穿成闰土去刺猹也没这难度”,半天翻到了个手指大小的螃蟹,还给它放生了。
玉楼子饶有兴致地看着站在河里搂着袖子唉声叹气的少年,动了点歪心思,一勾手指,一颗小石头砸中他。他晃起脑袋左顾右盼。又是一根桃树枝落下来——[冷羽尘]冷羽尘反手握住树枝,折断,抬眸,一道劲风扫过,玉楼子毫无防备,从上面滚落下来。
冷羽尘微一用力蹬离地面,轻功跃过层叠桃枝,伸手将落下来那人抱在了怀里,轻巧落地,从容得毫不费力。一时间衣袂翻飞,桃花四起。
[冷宇很想给他鼓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做不到。系统这时候冒出一个脑袋——如果他可以有脑袋的话:“我懂,这就好像某天你踹开寝室门,发现睡你上铺的兄弟那天居然把你老婆给睡了那种感觉。”冷宇让他滚的越远越好。]冷羽尘看着非常自然搂住自己脖子的人,松手放他下来,道:“对不起,我以为上面有魔教中人。”
玉楼子捂着胸口道:“哪里,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来,想着也许我可以帮帮忙,还望少郎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