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都是我爸爸从年轻的时候开始打拼出来的。”
“但现在都是你的了,对不对?”
“你的确可以这么理解。”
“所以周遂,我都知道,我们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为什么就看不清呢?”
期期其实并不想说这些话。
如果他清醒一点,或者愿意一直装傻,那么她也可以相安无事地与他这么偶尔这么相处下去。
只可惜事到如今,他的心意明显到不能再明显。明明万众瞩目,家大业大,里里外外的工作忙到焦头烂额,却依旧努力拼凑出假期追着自己一路来了镇江。
她担心他越陷越深,于是只能亲自出面来做这个坏人,抛砖引玉到彻底撕开这个口。
“期期,我们脚踩一片土地,呼吸着一样的空气。”周遂有些伤感地据理力争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算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应该知道,这里是我妈妈曾经生长的地方,对吗?”
“是的,”眼见没有遮掩的必要,周遂如实交代道,“来之前,安妮曾告诉过我。”
期期深吸一口气,继而望着远处被深灰色雾霭模糊了轮廓的山宇,轻声道,“那你知道,我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周遂感到意外,“我不知道。”
“在我刚过两岁生日没多久的时候,她在单位体检中,被医院确诊了乳腺癌。那个时候地方医疗水平不高,被判定为癌症,也基本被判定了半个死刑。”
“所以,她是因为得了这个病离开的?”
“不是。”期期动作迟缓地摇了摇头,“她很爱她丈夫,也很爱我,更担心选择治疗会掏空家中本就微薄的积蓄,让这个家负债累累。所以她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而是选择在一个安静的夜晚,把自己梳洗得和新婚时一样干干净净,然后写下了一封漫长的遗书,吞下了一瓶安眠药自尽了。”
周遂心内一揪,仿佛难以置信道,“她就这么走了?”
“是啊,她就这么走了。长大后我读书识了字,看懂了化验报告,才知道她得的原来是良性肿瘤,要是选择治疗,存活几率非常大……”
“对不起,期期,我很遗憾。”
“你不用道歉,你是无辜的。”期期唇畔上扬,反而似安慰般地朝他笑了笑,“周遂,我只是想告诉你,富人的一时落难,可能美其名曰为下凡体验人生。但穷人的穷,就是真真切切地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