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用剪开的塑料饮料瓶底,准备移植枝叶,扩展绿萝的规模。
她不理他,吉祥也无所谓。
他本来就是很差而且不挣钱的穷男人,没有受教育的边缘人,哪个女人会真的喜欢他?
吉祥在这场从混乱和低谷里凑合的婚姻里给自己划分了责任,他们夫妻的这个窝,是他的地盘。
他在这里每天每天看到志明回来,志明休息,志明出去,志明再回来。
每天每天重复,这是他的世界。
他还和志明睡觉,哈哈哈。
他听到志明推开电脑凌乱的敲键盘。
志明满脑子都是对痔疮的厌恶和害怕,根本没办法正常专注。
她抬起眼睛看,吉祥规规整整按照永远不变的轨迹拖着地,甚至还哼起歌。
被霸凌针对得习惯了的志明敏感而愤懑的想,他嘲笑我。
他幸灾乐祸我的病痛和尴尬。
他有意要刺激到我愤怒失控,然后抓出我的失态继续指摘贬低我,证明我果然在所有人之中最差劲。
志明心里涌起过去两人在生活里的琐碎和冲突,厌恶和憎恨在回忆里逐渐加深。
吉祥坐到她身边,一只手臂拦住她的腰,骨节突出的瘦长手指抚摸她软热的肚子,大腿贴住了她。
志明报复地大声推拒吉祥的接触,“痔疮疼,不想。”
吉祥受伤失落,带着惊慌动了动嘴唇,手臂被她恶狠狠地甩出去。
她冷漠地别过头,在电脑里翻动电影看,想起医生说不要久坐,就烦恼地起身推门出去,远离让她生气的狗屁人,狗屎男人。
吉祥跟在后面,引爆了志明的脾气。
“你,你,你!”
我要一个人呆着,你们所有人都不放过我,我满身错误,我什么都做不对,还找个了没用的变态可怜巴巴地过日子,我tm一塌糊涂,我tm不配活着!
抑郁症要犯了。
她知道又要被拖进自我凌迟的情绪洪流,睁大了眼睛,眼泪涌出去。
那个傻狗屎什么都不知道,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还在逼近。
志明喘不过气来,胸口剧烈起伏。
这个挤死人的世界,饶过我,饶过我吧!
她胸口剧烈的起伏,不可控制地涌出泪水。
吉祥掏不到身上的纸,用手抹她的脸。
他想,她又变得脆弱了,她需要我。
吉祥心里高兴,她变得这么衰弱,她需要我,我跟出来是对的。
志明正要歇斯底里的崩溃,忽然感到什么东西脱出肛外,嫩弱得每一下摩擦内裤的软布,都像刀割针刺。
志明疼得眼泪更加汹涌,一切愁云惨雾烟消云散,捂住屁股冲回家里。
她拿起痔疮药钻进洗手间,屈辱的试图把痔疮挤回去里,哭得呜咽,健康的吉祥在外面阴魂不散的敲门。
“妈妈的电话。”
志明冷冷,“谁妈?”
停了一阵,他说:“你妈妈。”
门开了一条缝,吉祥干瘦的手把手机递进来,一只眼睛看撅着屁股疼哭的志明。
手机在震动,吉祥小声说:“要不要吃抑郁症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