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莫名其妙的笑,似听非听的点头,整个人显得十足的傻。
志明眉头皱深,知道他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吉祥得过自闭症,他的妈妈跟志明讲过。
他的父母,志明的父母,都震惊她找这样一个没能力的穷男人结婚。
她想,也就是我跟他这样的凑成一块过日子了,我抑郁、他自闭,真是天残地缺的一对。
都是底层蝼蚁,配不上更好的。
虽然不喜欢,但是她需要同伴,只能抓住唯一的一个。
吉祥帮她收拾家里,她得病后情绪一上来,根本无法自理,在家里什么也不愿意面对。
没有一丝一毫的精力挤出来,没有一点力量能振作起来面对生活的琐碎,不知不觉累积成更加不能面对的浩大垃圾山。
吉祥不是她掌控欲极强的年长前男友,那个男人因为年纪不小,非常急切想要孩子和婚姻,在上方教导她‘正确生活’、批评她的生活和见识,和工作、亲人一模一样的对待她。
太窒息的未来。
志明对自己最好的日子越来越实际,心底算计分析吉祥的利弊。
她逃离永远指责挑错的父母,逃离另一个进入她生活当爹的男人,逃不掉工作的压榨,找一个无能但安静的丈夫,这是最舒服的选择吧?
她受不了不停接收着垃圾又扔不出去的房子,她生活的房子不能这样。
她会累积到毫无缝隙、再无空间,然后发疯爆掉,被抑郁症彻底吞噬。
浴室的热水哗啦啦流下去,志明在心里盘算好明天的工作怎么做,拿着节约水一道搓洗好的内裤出去晾晒,看到吉祥在客厅窗户下摆弄两盆地摊上十块钱买来的花草,志明用毛巾擦着头发出去,吉祥回头来看她,鼻尖有些红。
夜市斑斓的光照在吉祥苍白得冷蓝的脸边缘,这片都市幻夜的光影,让他白细得像校园青春日剧里细腻敏感的白瘦幼女主角,
志明心里嘀咕,结婚后这个阴森干瘦的男人开始变得有些好看了。
因为生活有固定的经济来源,不用进厂里倒班拧螺丝?
吉祥在其他城市再婚的母亲李兰花是个好看的女人,男孩像母亲,差不到哪里去。
而志明自己长得大开大合,不细的眉毛,内双的眼睛,不小的鼻子,扁平的脸圆宽的下巴,肩背圆厚,倒像十分寻常的亚洲劳动女性。
去年两人拿单位发的节日购物卡去超市买送家长年货,吉祥穿着薄得发透的便宜白衬衣,怀里抱着酸奶和送小孩的牛奶盒,被别人以为是志明一个读大学的弟弟。
什么弟弟,两个都被社会毒打多年的衰老社畜。
吉祥本来肠胃很差,因此身体底子弱,被工厂密集倒班催垮健康后,有时会没有征兆的腹泻,他自己的裤子即使洗了也会有来来自体内的闷臭怪味,在婚后远离了工厂工作,调理了几年吉祥才变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