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得他连凌存呼吸的微小声音都能听得轻清清楚楚。
对方卷翘的、微微颤动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投射下一小片阴影。
凌存皱着眉,肌肉线条好看的手臂撑在温演的脸侧,锐利的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动,最后停留在温演藏在衣领下的创可贴上。
他的手指动了动,朝着温演的脖子靠近了些,再忽然停滞下来。
几秒钟后,他一下子扯开温演的衣领,将那个被创可贴覆盖的伤口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李岩呢?”温演出声,面对凌存的时候他总是会不合时宜地颤抖,他下意识抬起裹着绷带的手,按住了凌存的手腕,“他叫我、中午到这里来。”
“是我叫你出来的。”
凌存站直身体,松开揪着温演领子的手,朝后退了一步,拉开和温演之间的距离。
阳光穿过两人之间的间隙,落在身在阴影中的温演的鞋面上。
“为什么?”
“你昨天去过我家吧。”
“……”
温演沉默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凌存的表情实在说不上好看,像是正在隐忍什么似的皱着眉。
按照他对凌存的了解,凌存是个自尊心强过一切的人。
被他看见了易感期彻底失控、如同野兽一般的模样,凌存肯定心有不甘,恨不得把他就地消灭,以消灭自己不堪的一面暴露的风险。
要实话实说吗?
……不过,既然凌存这么来问了,就说明他其实并不觉得昨天去他家送卷子的人是周濛吧?
真敏锐啊,小存。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很恶心的事情。”凌存冷不丁地开口,“笑得好难看。”
“没什么。”温演淡淡地回答,“昨天是我去的。东西放在门口后我就走了,只是稍微和阿姨打了一下招呼,怎么了吗?”
凌存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微微睁大了眼睛,“……哦。”
他蹙着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只是把手里拿着的盒装牛奶丢到了温演怀里。
然后拉开天台的门,潇洒地离开了。
温演松了口气。
直到凌存离开之后,他才开始正常地呼吸。脑袋和胸腔里因为缺氧而变得闷闷的,泛着微小的、肿胀的疼痛。
他顺着墙根盘腿坐下来,把吸管插进盒装牛奶的饮管孔,猛吸了一口。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宝蓝色的天空里飘浮着几片絮状的白云。
……居然是苦瓜味的,凌存的口味真是一如既往地奇怪。
温演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脖颈。
方才凌存揪他衣领的时候,手背不小心蹭到了他脖颈上的皮肤。
虽然仅仅一瞬,但那阵迅速消逝的触感依旧长久地停留在了他身上,隐隐泛着些微火辣辣的燎感。
温演回到教室之后,李岩朝他招了招手:“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