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温良不是酸新婚夫妇你侬我侬,只是空巢中年人感到孤独而已。
“柳哥?你什么时候和那小年轻这么熟了。你不会想丢下你老子我,去给别人当儿子吧——”温良笑着开玩笑,“那我可就真的变成孤家寡人了。”
“柳哥人挺好的。”温演淡淡地说,“我都叫他哥了,大概是不会变成他儿子的。”
“最近怎么嘴这么贫,心情不好啊?”温良拿来一个玻璃杯,往里头倒了点红酒,再往温演面前一放,“喝点酒吧,心情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也不算不好吧。”温演这样说着,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只是没那么顺利。”
“感情上的?要不要爸爸替你出谋划策?”
“……不用了。”
“嗐,你这孩子,从小到大就不怎么亲近我。谈恋爱了也不肯和我说,让我觉得我这个爹当得好失败哟。”
也不是没亲近过……只是亲近以后失败了,他就再没尝试过靠近了。
总有人说,父母是孩子在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温演觉得这话说得挺贴切的。
有些事情不适合和爸妈讲,讲了也得不到答案,只能自己努力去寻找。
“我吃饱了。”温演把筷子放下,朝着楼上走去,“先睡了。垃圾塞袋子里,我明天下楼的时候顺手丢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晨,温演是被冷空气给冻醒的。
他昨夜睡前开窗通风,忘记把窗户关严实,留了条小缝。
他挣扎着起身,努力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去关窗的时候,却发现外面银装素裹,雪花飞舞。
下雪了。
“儿子,快下来收拾东西,马上来客人了!”温良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温演急急忙忙把睡衣换下,穿上驼色的风衣套装和加绒西装裤,就匆匆往下去。
楼梯下到一半,他就看清了来人的身影。
张云间裹着红白相间的围巾,头发上还沾着雪片。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蔬菜肉食,正愁没地方落脚。
“张阿姨,你放在那儿就好,我来收拾。”温演连忙下楼,从张云间手里接过沉甸甸的塑料袋,“您怎么来了?”
“我今天去买大年晚上要做的菜,正好在超市里碰上你爸了。听他说你们今年过年只有两个人,想着我家也只有两个人,我们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了,一起过年倒也热闹些,就过来了。”
……意思是,晚上凌存也回来吗?
温演的眼睛亮了些。
但是,阿姨可能还没来得及和凌存说。按照凌存的性格,说出去的话、做出的承诺,一定会百分百兑现。
既然说了不想见他,可能真的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