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天娇想起她去借相机时,杨干事的样子。她总觉得杨干事也挺可怜的,但是任歌也是无辜的。杨干事说:“你会用吧。”边说边从他身后的柜子里取出相机。看上去他好像老了许多,一种经历明显地写在他的脸上。他似乎真的失恋了。戴天娇很想对他说句什么,可又觉得不知道怎么说好,现在大家都知道任歌是她未来的嫂子了,她再对杨干事说什么也是白说。倒是杨干事问了一句:“你们都还好吧。”戴天娇心里一热,说:“有时间你来我们宿舍玩。”又说了一句:“那次下雪照的相真好。”
一路上三个人谈得很开心,见山说山,见水说水,总是有许多话题说。比起黄强来,戴天娇和张少伟都显得话少,他话多是明显的,而且是真真切切的眉飞色舞,有时一个车的人都回过头来看他们。
张少伟和戴天娇过去都来过石林,黄强是第一次。一下车他就大喊了一句:“阿诗玛,我来了!”
石林是戴天娇喜欢的地方,她站在那些或俊俏或宏大的石头下面,就会在心里顿生感慨,感慨造物者的伟大,想象着伟大的造物者用他那巨大的手,按照他的意志安放了这片奇景。她确信是按造物者的意志做成的,确信造物者是一个懂艺术、懂美的巨人。
这个季节里没有多少游人,他们经常有一种只有他们的感觉,他们走走停停,到处留影,一个景点都不放过。攀莲花峰的时候,道路奇险,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路,黄强爬在最前面,中间是戴天娇,张少伟在后面护着,三个人都兴致很高,越险就越刺激,两个男人都陡生英雄豪杰之气,越往上爬风就越大,但是太阳还是很明亮,青灰色的石头上,涂抹了一层阳光的金色,“戴天娇本来白白的脸,现在又成了粉红色,越发地漂亮。忽然,戴天娇的脚踩空了一下,身子摆动起来,黄强和张少伟都立刻进入紧急状态,都向她伸出了手,戴天娇终于站稳了,不好意思地往上看看又往下看看。
黄强就酸酸地问了一句:“戴天娇,如果你需要,你会抓住谁的手?”
戴天娇回头看了一眼张少伟,说:“当然是我爱的人的手。”
黄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冲着张少伟又挥了挥拳。张少伟一脸的幸福看着他,完全一个胜利者的样子。
来到小石林阿诗玛的石像下面,他们照完了相,就抬着头看阿诗玛的像,从各个角度看,看哪个最像。戴天娇没有怎么切地方,她觉得所谓像不像完全是自己心里的感觉,阿诗玛的生命是活在人们的心中的。
这时,张少伟轻轻地来到她的身边,说:“最伟大的爱情故事。”
“应该说爱情是最伟大的。”戴天娇说。
张少伟就笑了笑,悄悄地对着戴天娇的耳朵说:“你是我的阿诗玛。”
戴天娇脸又像上了彩,急忙看看黄强看到这一切没有。果真,黄强看到了他们,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但是感到他们一定说了一句甜蜜的话,心里充满了羡慕,就想这样的美事怎么自己就轮不到呢?
回到一五八,又住了两天,黄强就动身回家了。临走的时候,黄强对张少伟说:“不论我在哪,到时候我都要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一句话说得两个人都不敢看对方,稍许,戴天娇开玩笑地说:“回去好好想想,看上了一五八的哪个女孩,告诉我,我来做工作。”
黄强笑了,露出一脸的坏样,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看上的,可借都有主了。”说完赶快转身。陡地,背上挨了张少伟的一拳。
要说张主任和沙老太也够消息不灵通了,这一天,张少伟把去石林的照片取了回来,就坐在沙发上看呢。张主任也坐在一边,拣着看起来。看着看着,老头喃喃地说:“这个女孩怎么有点像我们科的小戴呢。”
张少伟就抿着嘴笑,故意不吭声。张主任招呼老伴,“哎,你来看看,这个女孩子像谁?”
“什么女孩子?你问你儿子不就行了吗?”话是这么说,还是走了过来。沙老太先是举起照片远远地看了看,嘟囔着:“就是有些像小戴。”说完从茶几上拿过老花镜,戴上又看:“就是小戴嘛,什么像不像?”
张主任就问一旁的儿子:“是小戴吗?”
张少伟装着不懂的样子:“什么小戴?”
张主任指着照片:“就是这个女孩。”
“哦,她姓戴啊。”张少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在一旁的沙老太好像看出了什么,就笑眯眯地问儿子:“快跟妈妈说实话,怎么回事?”
张少伟存心逗逗妈妈:“什么怎么回事?我和黄强在石林玩呢,她看我们有相机,非要让我们给她照相,就这样。”
“那她说她是哪里的了吗?”张主任像听故事一样。
“问题就在这,走的时候都很急,忘了留地址了。”张少伟自己也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发挥。
张主任看了看老伴,说:“嗳,你去问问小戴,没准是她。”
这时的沙老太整个泄了气的皮球样,“这怎么问?一个护理部主任问一个普通护士这事,多不合适。”说着就要起身。
“妈,这有什么,万一一个普通护士当了你儿媳妇呢?”
“两回事,别乱说。”
张少伟用手扯住妈妈,说:“妈,爸爸,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两个老人就瞪着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