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声微笑,又闭上眼睛,轻轻吻他,贴着他的嘴唇说:“当蜜糖,当牛奶,当安眠药……”
……
第二天早晨,时为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他缓了缓,听到卫生间传来哼着歌刷牙的声音,才确定丛欣还在。
等他起床走过去,她正俯身在台盆前面洗脸。
他靠在门边看着她,她可能没听见,抬头拿毛巾擦干,才在镜子里对上他的目光,一下露出微笑,而后往旁边让了让,分了一半地方给他。那是个极其家常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却叫他有不一样的感觉,他走过去,没有洗漱,从身后抱住她,低头亲吻她的后颈。
她也就让他这么抱着,直到看到台盆旁边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才转身把他的T恤领子往旁边扯了一把,笑说:“露肩了,还挺性感。”
他照照镜子,领子果然撑得没法看,说:“不就是你弄的嘛,你还说我?”
“放心,我会负责的,买件新的送给你。”她承诺,退到一边让他洗漱,笑得浑身都在抖,却又很神奇地还是能完成护肤的每一步动作。
他一边刷牙一边看着她。她每次过来都带着一只黑色的洗漱包,其实就是她在酒店值班时用的那一套,里面有小支的香水,她在手腕喷上一点。
他却记起方才吻她,她身上还带着些许前一夜的余韵,直到此刻被新鲜的味道覆盖。他知道都是同一种香水,花香的前调,冷药的底子,主打一个表里不一。
恰如此刻,她收拾好自己问他:“首秀那天夜里,我看见你跟莫亚雷在露台上,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没马上回答,倒是笑了,心里想,哦,现在头不疼了,可以聊了。
直到刷完牙,漱了口,才道:“他让我去参加年度主厨的评选,说会给我找人推荐入围。”
她听着,忽然放下手里口红,看着他说:“请告诉我,你答应了。”
他反问:“你就这么想我得奖?”
她却回答:“不光是得奖。”
“那还有什么?”他又问。
心里其实已经猜到答案,留在西餐厨房,成为老莫的嫡系,真成无间道了?
但她仍旧看着镜中他的眼睛,缓了缓才问:“你觉得,西餐厨房的成本有问题吗?”
“你什么意思?”他也看着她问。
她说:“我就问问,以你专业的眼光来看,你觉得有没有那个可能?”
那一刻,丛欣想到的是连续多年微利到亏损的L’ile餐厅,还有彭聪倩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些在法国租房、到上海没几年却买了江景豪宅的人,以及他们自成的一张网。